“爹,吾的钱都买了砖头了!”西邨回答道。
徐雪森很惊讶更不敢相信。“混账话!你到哪去买到砖?就几天功夫你能买到砖?诳谁呢!”
“真的,爹,你要不信就回去看看,都堆在西山墙下。”西邨心想,被吾料到了!幸亏买了砖,否则,到手的钱真的要被爹拿走了。
看西邨的表情不像是说谎,徐雪森气得朝儿子瞪了一眼,伸手摸自己的口袋,可是,摸了半天,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来。
黄甲祺见了,马上摆摆手,说此事由自己的徒弟引起,理应由他这个师父来承担责任。原本想要处理西邨的决定,因为半路杀出来子长出错药而致使都站长老婆告状的事,黄甲祺只得作罢,烂在肚子里。如果现在处理西邨,解除师徒关系,好像过急了一些,对徐雪森也不好交代,缓一缓吧,看看再说。但乱收出诊费的事绝不能再发生,于是,黄甲祺郑重地告诫西邨和子长,今后出诊,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不管对方是否客气礼貌,也不论对方家庭条件如何,一概不准收受出诊费。
西邨听到这个决定,立即懵了。不分青红皂白地都不准收钱?这不是标标准准的赔了工还要倒贴饭吗?哪个傻瓜愿意当这样的郎中?他现在当学徒期间可能有的外快——收人,就是可能收到的出诊费。原来虽然不多,甚至微不足道,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没有白忙活,这也正是促使他下决心学下去的动力。尤其是三天前的出诊,他更看到了当郎中的诱惑。正如当初他爹在动员他的时候所说,他真切地感觉到当郎中要比做鹞子发财快。可是,现在,黄甲祺突然宣布不准收出诊费了,他怎么能接受?不说别的,他想买砖的计划就要彻底落空了!“师父,您哪能一棒打十八只野鸡呀!考虑考虑吧!”
“为了保住‘布仁堂’的牌子!要问就问你爹!”黄甲祺一副不容置疑的表情。
“黄老先生说的对。你小子磨还没学会推就想偷料吃?还早着呢!”徐雪森从心底赞成黄甲祺的决定。
西邨没想到黄甲祺会如此坚决而且态度十分强硬。他不罢休,思索再三,说:“师父,您太死板了!对穷人,对有困难的人家,可以不收,不但可以不收出诊费,连药材费都可以免,以前吾就从来没收过他们一分钱;但是,对干部,对那些发了横财的,应该允许收,再说了,也得对得起吾们的辛苦嘛!”
“西邨,你哪来的那么多理由啊?听黄老先生的,学徒就不该收费!”徐雪森板着脸朝西邨大吼。
黄甲祺见徐雪森理解自己的决定,胆子壮了一点。“如果你不遵守,可以不进‘布仁堂’的门!”
“对,西邨,爷爷可以随时随地解除师徒关系!”子长终于等到了机会,马上把话挑明。
“你——,你们——,”西邨感到了羞辱。“你们这不是变着法子想赶吾走吗?没门!吾偏不走!师父,您的规矩嘛,请您放心,吾会遵守的,但是,要看是对什么人。吾绝对不会昧良心!绝对不会砸牌子!”
黄甲祺和徐雪森都张开嘴想说话,可是,门外传来一片闹哄哄的声音,大家不约而同地把脸转向门外。
“就是这里,‘布仁堂’!”“什么‘布仁堂’?卖狗皮膏药的害人堂!”“是黄大恶霸反攻倒算的非法诊所!”“什么诊所?挂羊头卖狗肉的野鸡堂!”“砸!砸烂这个骗人的招牌!”“揪住反革命!活捉大恶霸!”人声嘈杂。
徐雪森朝外一看,领头的正是都站长的凶蛮不讲理的老婆,后面跟着将近二十个人,有的扛着钉耙、锄头、连枷,有人握着镰刀和绳索;人群中还有一男一女两个穿着白罩衫戴着白帽子的医生。坏了,来闹事的!
黄甲祺看见了,心想,善者不来,来者不善。那阵势使他猛然间想起多年前被这样的人押到乡政府去批斗的情形。他吓得面如土色,两脚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
西邨一转身也看见了,想都没想,一个箭步跳到门外台阶上,伸展两手:“你们要干什么?想打架?有种的上来几个!”
“就是他!谋害革命干部的小反革命!”都站长老婆喊道。
“不是,他不是给都站长看病的小郎中!”有人解释说。
“都是黄大恶霸的帮凶,冲!抓住阶级报复的大恶霸!活捉小反革命!”都站长老婆挥舞双手,像领兵打仗的女首领。
“站住!不要命的上来试试!”西邨威风凛凛地怒视人群。
“当心啊,他身上有武功!别把肉馒头往老虎嘴里送!”说话的人说完便退到后面。但是,人群依然向门口涌来。
“子长,拿根扁担或者随便什么有柄的东西来!”西邨回头对屋里说。
“西邨,不许胡来,要闹出人命的!”徐雪森大声制止。
“好啊,狗屁督查也在啊?坐镇包庇大恶霸,包庇反革命吗?一起捉!”都站长老婆看见了徐雪森,更是义愤填膺,继续挺着胸往前走。人群跟在后面,却拉远了距离。
“子长,快拿来!”西邨大声喝道。他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他爹的劝告。
子长颤巍巍地从大门背后拿来一把竹柄的锄头,交到西邨手上。
西邨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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