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玉洁啊，坐，请坐。”薛仁川和蔼地说道，“今天来，有什么事情吗？”/p
女博士拿着一本笔记本。/p
“是这样的，虽然我没有参加今天的辩论，但是我都有认真地记下薛老师的笔记，我想来请教一些问题。”/p
“嗯，问吧，什么问题随便问，别客气。”薛仁川也给她倒上了一杯姜茶。/p
他对玉洁的出现没有丝毫意外。/p
一直以来，薛仁川都对他这位勤学好问的学生报以极大的期望。/p
她叫秋玉洁，是他最得意的学生，她同其他心高气傲的弟子们不一样。/p
她年纪轻轻便取得了阿兰格勒大学生命科学与医学博士的学位。/p
她不久前发表的关于“辐射与铁林物种”的论文，还得到了扶桑岛城京大学着名学者森下良典的极力赞许……/p
即便如此，她也始终保持着谦卑和做学问的态度。/p
“我想知道，古代夏医是否对‘铁林’的物种以及‘铁林人’有过科学的记载？”/p
然秋玉洁一开口，薛仁川便愣住了。/p
他犹豫着该不该回答，可最后，他还是低声道：/p
“《地统》、《海藏》、《天命》，三大经卷里曾有过记录，不过人们只把‘地、海、天’三经当作是荒唐的志怪之书……那么，你问这个干什么呢？”/p
“公道。”/p
秋玉洁听完后坦诚地说道：/p
“我希望能够证明，铁林人和我们一样，都是不分高低贵贱的‘人’。”/p
薛仁川的茶盖不小心被他用力滑开。/p
他吃惊地说道：“你在想什么？”/p
“我是认真的。铁林人并不像人们所说的那样携带着‘诅咒’，更不会将‘诅咒’传染，他们和我们一样，没有区别。我希望能够找到有力的证据。”/p
秋玉洁微微颔首，一缕卷发垂落坚定的脸庞。/p
“抱歉，我需要老师的帮助。铁林百姓遭到全世界的鄙视，他们理应得到公平。”她再一次说道。/p
薛仁川沉默不言。/p
兴许是喝完了姜茶，身体有些发汗，思绪也久久不能平息。/p
他努力保持冷静，可右手又开始摆弄起茶盏。/p
“玉洁，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他说，“我不希望你前途尽毁。”/p
“可老师，你不是告诉我，要学会发现真相吗？”/p
“人人都知道真相，但假若人人都不愿承认真相，那么真相便不再是真相。”/p
薛仁川杯子里的茶水空了，他就着空茶盏抿了一口。/p
望着秋玉洁失落的神情，他缓缓开口：/p
“你的未来绝不只是小小的一座女子学院的院长，这只是开始，你的舞台是全世界，你不能成为全世界的敌人。”/p
“可是……”/p
“听着，你仔细想想，为什么大夏的林登万会遭到全世界每个国家的通缉？”薛仁川异常肃穆地说道。/p
他虽然也很想说出真相，然而当全世界都充当了瞎子，那么真相也便毫无意义。/p
无论是国安军还是北帝国皇室，无论是西联邦的至高女皇还是亚国的大总统……/p
全世界任何文明国家的领袖，从未正式承认过铁林人是与文明人平等的存在。/p
人们表面对其立法保护以示仁慈，但几乎无一例外地默许人们对铁林人采取集体的歧视。/p
秋玉洁努力克制住心中的委屈。/p
“也许我讲得激动了一些。”薛仁川说道。/p
“没有的，我想明白了。”秋玉洁低声说着，默默站了起来，“抱歉，老师，请允许学生离开。”/p
她的姜茶还冒着热气，她把椅子轻声放回桌下。/p
“也许，我也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院长……”秋玉洁的脸上写满了失望。/p
薛仁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只剩下无奈的苦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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