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是一年,”卢克闷闷不乐地表示反对,“那又是一年。”
这样的语言游戏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
欧文又一次确信卢克已被他说服了。他耸耸肩,没有理会卢克的牢骚话,说:“一年时间不知不觉就会过去的。”
突然,卢克站起身来,把他那几乎没动过的食盆推到一边,说:“去年比格斯走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他转过身,半跑着离开了餐厅。
“卢克,你上哪几去?”他的婶婶焦急地在后面大声喊。
卢克的回答阴沉而饱含抱怨:“好像我没地方可去似的。”然后,为了照顾婶婶的情感,卢克又补了一句,“我得把那两个机器人清洗完,好让他们明天干活。”
卢克离开后,餐厅里一片寂静。夫妻俩机械地埋头吃着饭。贝鲁婶把食物在盘子里拨着转圈儿。她终于停下手,抬头望着丈夫诚恳他说:“欧文,你不能总是把他留在这里。他的朋友大多数已经走了,都是和他一起长大的人。专科学院对他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他丈夫无精打采地回答说:“我打算明年让他去,我已经答应了。明年或是后年我们就会有足够的钱了。”
“卢克生就不是个庄稼人,欧文。”她坚定地接着说,“他也永远成不了一个庄稼人,不管你怎样使劲训练他。”她缓缓地摇了摇头,说,“他太像他父亲了。”
在这个傍晚,欧文?拉尔斯第一次显得愁绪满怀,忧心忡忡。他凝神地注视着卢克离开的那个走廊,喃喃低语道:“那正是我所担心的事情呀!”
卢克跑到屋顶,仁立在沙层上眺望日落景色。只见塔图因的两个太阳依次徐徐地沉没到远远的沙丘后面。在落日余晖的染映下,沙地呈现出一片金色、赤褐色和火焰般的红黄色。片刻之后,渐渐深沉的暮色就会使这些明丽的色彩沉入梦乡,待到翌日再重展异彩。不久的将来,这片沙漠将破天荒第一次种满庄稼,昔日的荒野将会变成一片生意昂然的绿洲。
想到这里,卢克心头本应涌上美好憧憬的激情,本应像他的叔叔每次描绘即将来临的丰收景象时那样振奋得满脸通红。但是,相反,他感到的只是一种巨大的淡漠和空虚;甚至连生平第一次能发大财的机会也没能使他动心。在安克赫德,乃至在塔图因上的任何地方,钱有什么用?
他越来越强烈地向往着人生的事业。这种向往使他日益坐立不安。象他这样的年轻人,这并不是一种异常的情绪,只不过是他的这种情绪比他的任何一个朋友都强烈得多。至于为什么如此。卢克自己也不明白。
夜晚的寒气俏悄地在沙漠表面升起,顺着卢克的腿爬上来,使他颇感寒意。他拍掉裤子上的沙子,丛屋顶下来,走进车库。或许修整修整机器人,会使他的怅惘情绪在内心埋藏得更深些。他很快地环视了一下整个房间。发现一点动静也没有,两个新机器人都不在。卢克微微皱着眉头,从挂带上取下一个小控制盒,掀动一对装在塑料板上的开关。
盒子里发出一种轻微的嗡嗡声。呼唤器立即引出了两个机器人中的高个儿——斯内皮尔。事实上,他是惊叫着从“天空跳虫”后面跳出来的。
卢克朝斯内皮尔走去,毫不掩饰他的疑惑。“你为什么要藏在那后面?”
斯内皮尔蹒跚地绕过“天空跳虫”机首,他的姿态就像一个绝望的人一样。卢克这才想到,尽管他打开了呼唤器:可阿杜仍不见踪影。
为什么他失踪了呢?斯内皮尔不等询问就滔滔不绝地解释起来:“这不能怪我,”机器人歇斯底里地哀求说,“请你别把我的电路关掉。我叫他别走,但他有毛病,他一定是功能失灵了,不知是什么东西使他的逻辑电路统统紊乱了,他喋喋不休地说有个什么使命,先生。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机器人患有大狂想病的。虽然阿杜是个简单的机器人,但他也是按思维理论制造成的。这类狂想症按理是不该发生的。”
“你的意思是……”卢克惊讶得目瞪口呆。
“是的,先生……他走了。”
“是我自己取下他的防逃器的。”卢克缓缓地喃喃自语。叔叔的面孔早已浮现在眼前。他说过,他是用最后的积蓄买下这两个机器人的。
“你有没有觉得我太严厉了?”他突然说。她没有马上回答。荧光灯在她的茶色头发上折射出光泽,换气设备吹出的轻风让那光泽轻轻拂动,球赛中的噪声穿过拱门飘过来。终于,她说:“你怎么会想到这个问题?”
“别人的评价。说得很不错,可也是个不小的打击。”
林德格伦皱起眉头,“我以前和你说过,你有些时候是过于严厉了,特别是你不得不让某些人服从命令的那几次。船上的人都不是笨蛋,当然也不是装病逃避工作的人,更不是破坏分子。”“那天本来已经够乱的了,诺波特.威廉姆斯又开始公然抨击瑞典,难道我不该叫他闭嘴?这种事最后很可能带来非常严重的后果。”雷蒙特一只手握拳,放入另一只手掌中。“我知道。”他说,“军事化的纪律没有必要,不讨人喜欢……至少目前如此。可是我目睹了太多的死亡,英格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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