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乱雨- 第2章 第二根烟(1/1)

上周日发生的一件令我印象深刻的事。

临近3点，一无精打采的中年男子开着他那破旧不堪的三轮车，在门口停车后，朝我走来，开门的同时，便听他低声说道:“做不做蛋糕?”我余光清扫了一下，是个地道农民，黝黑的皮肤，深凹下去的双眸，泥土色的皱纹，一股岁月的沧桑感扑面袭来。我打了电话给妈妈，让他等待一会儿，顺手给了他一张凳子，他并没有打算在这久留的意愿，心情似乎很沉重的样子。踱了一通步后，他径直朝外走去，当我还在疑惑他会不会离开时，车子已经发动并且以一个很高的速度朝大路驶去，“呜呜呜”的马达转动声好像在诉说自己不幸的遭遇。

天边有几朵云，可能是灰色的吧，记不太清，不过我确定没下雨。

当我还在为失去这位奇怪的客户而自责时，他又奇迹般地返回来了，不过他只是把车子放在这里，看到我妈妈还没回来，颇许失望地朝超市那里孤独地走去——不知道要做什么，谁会在意呢……

妈妈回来后，他和我妈妈谈了他的要求，声音依旧低沉，我在一旁甚至听不见。蛋糕很小，极简摆设。在蛋糕刚做时，他缓缓地从自己的左裤兜里拿出一包烟，迅速从右裤兜里拿出打火机，点起了第一根。我极度反感抽烟的人，但这次我没有!

“给你丫头做的吗?“妈妈边做边笑着问，怕他着急，语气中带有一些试探味道。烟头变亮了稍许，“不是。”简短有力的回复伴随着暗淡了的烟头，随之而来的是一簇浓烟，我想这不是香烟，没有一点香的气味。

“那给儿子做的?”

“也不是。”第一根烟应该快被抽完了，我猜测。扫了一眼，确实抽完了。

“那给谁做的?”我妈妈实在猜不出来，我稍许失望。

“……。”我没听清，只看到他又娴熟地以近乎点起第一根烟的点火方式点起了第二根烟，烟似乎不再那么浓，烟头却分外的亮。

“搞两朵花放上去”，他很认真谨慎的样子，让我很纳闷，如此一个小的蛋糕为何那么认真，我想到了电影《小丑》里的那句:Whysoserious?最令我好奇的是母亲竟也沉默了起来，表情有些僵硬，似乎在听到男子的答复后停顿了一秒多，接着又迅速做好了蛋糕，手脚格外麻利。

几乎是同时，烟头被踩在脚下，蛋糕被拎走，付款一并完成，行云流水，他似乎很兴奋，动作虽然轻快，但是步伐却很重，扁平的烟头露出很多的黑灰，出现在了光面的水泥地，这多少给人一种美感的缺失。我目送他渐行渐远，“呜呜呜”，马达传出一阵呜咽声，似利刃划破寂静的乡村。

抬头看去，乌云完全笼罩着整个天空，一场大雨不可避免。

低头环视，那第二根烟没被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