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长得白皙,尤其和狗蛋对比,简直就是雪人,苗老三问不出他名字,就给取了“小白”,比狗蛋名字听着文雅多了。
果然好看的人就是被偏爱。
小白穿着狗蛋的衣服,其实也是别人给的旧衣服,苗老三胡乱下针线收小了点,拆了针脚还能变大,只要不烂,过几年还能穿。
窗外秋雨潇潇,翠竹沙沙,屋内已升起暖炉。
俊秀苍白的青年抱膝坐在窗前榻上,神色茫然,望向外面的目光不知落在何处,也未发觉身边人来来去去,最后只留下一个华服男子和一老一少。
老少皆是一身素袍,挽着道髻。老者手持拂尘,即使站着也是半眯着眼、昏昏欲睡的样子;小童抱着匣子,一双乌亮的眼睛瞪大了,视线在华服男子和榻上青年之间晃悠。
华服男子正是大夏皇帝萧衍,而那榻上男子不知是何身份,与皇帝的关系耐人寻味。
萧衍坐到榻边,牵起那人的手,翻转过来,再撩开衣袖,便露出一截手臂——苍白肌肤衬着交错的绿色血管,过分诡异。
那人微微挣动一下,又复呆愣状态。
萧衍眉心成“川”,神色郁痛。
“可以了。”
老者眯着眼,敲了一下童子脑门,后者恍然,打开匣子,翻出一卷布递过去。他将卷布摊开,里面插着一排灿亮的银针,粗细长短各异,共二十七根。他取出一根,走近木榻,琢磨了片刻,便果断下手。
银针刺入男子手腕的主血管,像被侵蚀般迅速变黑。
男子有痛觉,想挣扎脱离却被萧衍抱住,闷在他怀里,声音微弱不知说些什么。
老者见状收针,扎针处立即泌出血珠,缀在光洁的腕上,停留片刻却又吸缩回去,只留一个细小的针眼。
老者“咦”了一声,再看银针,业已恢复灿亮。
银针探毒,方才见血即黑可知这人不仅毒入骨血,而且是狠厉的剧毒。但银针拔出即恢复,那血还自己收回去了,就不是中毒这么简单了。
一旁童子满心疑惑,忍不住开口问:“师公,怎么了?”
老者不再是一副困倦样,一手摩挲脑袋,一手捏着银针,很是苦恼。
“陛下,公子的确是中毒了。”
萧衍闻言,凉凉撇了这老少一眼,听老者继续道:“不过,还有些别的东西——可能是蛊。”
“蛊毒,普通银针是探不出的。不过老夫这一套针那可是……”
“别废话!可有解?”
在皇帝面前称“老夫”,这老家伙可真大胆。
老者啧道:“陛下,有解。但在此之前,我得问清楚一些事。”
萧衍不语,老者看看他脸色,没有拒绝的意思。
“陛下,公子是何身份?”
“这与解毒有何干系?”
“得清楚这人来历,自小生活环境——这般复杂的情况,不是一朝一日促成的,可能自小就有病骨。”
“他这是病了?”
“不全是。还望陛下如实告知。”
那人缩在萧衍怀里,醒着却没有反应,像没有生气的人偶,与萧衍记忆中的人天差地别。
“越人。”萧衍将人抱起,送入内室。
越?难怪!
老者心中惊疑不定——大夏此刻三十万大军踏过丹河河道,压向南越诸国,从丹河到帝都,相隔数千里,血腥硝烟味却挥散不去。而皇帝却在自己寝宫里养着个南越人,还是个男人。
皇帝有个男宠不算什么,但一边对人百般呵护、万分垂怜,一边毁人家国,实在是有点儿变态。
这公子如今行尸走肉的模样,恐怕皇帝本人也有“功劳”。
纵使老者见多识广,心理强大,此刻也被这暧昧诡异的氛围搞得很不自在。
萧衍从内室出来,再坐回榻上,恢复帝王威严,审视老少,吓得童子缩在老者身后,不敢似先前那般打量他。
老者恢复困倦样,摇摇晃晃道:“陛下,南越诸国盛豢蛊虫,有些人甚至打小便以自身养蛊,即可防身也可攻击。公子针破回血,恐怕是因为他身体里有蛊虫。”
“朕知道,他养蛊……”
“陛下,养蛊人还活着的时候,自养蛊不会侵害主人,但公子却遭蛊虫反噬,只因生气不足。”
生气不足即半死不活。
“南越蛊毒渗人,但最有威力的却是巫诡之术。巫为祈福,诡多阴邪,以祭献为主。祭献之法,有伏灵、生魂、血食等等。祭献生魂者便是公子这般浑浑噩噩,不消哪日便……”
萧衍盯着老者,听他嘚啵一番,神色愈发阴沉。
“巫诡?祭献?”萧衍冷哼,“胡说八道!他自己便是南越巫圣,还有谁能拿他做祭!”
老者叹息:“陛下,祭献也可是自身。”
……
层叠帷帐内,男人翻坐而起,呢喃着下床,赤足走向封闭的殿门。一路碰倒灯架,倒下的火烛点燃了灯罩、帷帐,火势迅速盛起。
“我有罪……求巫神宽恕,庇佑南越……”
不知何故,秋雨夜半时,皇帝的寝殿内四处火起,殿外仍旧平静如常。
守夜的宫人瞌睡中惊醒,迷糊眼看见内殿一片光亮,一个人影映在门上,再揉眼去看,什么都没有了。
陛下不准旁人进入内殿,小宫人又困意重重,很快就忘了这番异象,只当自己做了个梦。
纳言朵抹掉眼泪,吸了吸鼻子,转身翻进豪华马车,再不看一眼那些南越各族士兵。
南越使团还没搞清局
手机阅读:http://m.00kshu.win/233396/
发表书评:http://www.00kshu.win/book/233396.html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顶部"加入书签"记录本次(第84章)的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臧春秋谢谢您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