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太医汗颜。
“臣明白。”
方焕终于满意,她心中依然后怕。
“太医的方子上没有黄芪,那这黄芪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事关重大。
封太医也面色凝重:“太医署配下的药,向来都是一次性配好几副,按一副疗程配好送到各宫的。”
方焕摩挲着扶手。
“嬷嬷,您要不先派个人和皇后娘娘回禀了,看看要不要继续查下去……我们再做决定?”
那嬷嬷也明白事关重大,指了跟着的小宫人,让她速回永安宫回禀消息。
………………………
此时江宛措正坐在偏殿的小花间里吃着热腾腾的羊汤面。
她姿态优美,举止端庄,但唇边还挂着藏不住的笑意。她刚刚软磨硬泡了嬷嬷好半天,才换来了这么一小碗羊汤面。
此时她正吃的欢快。
青玉小碗中盛着团的齐整的筷子粗的雪白手擀面。
那羊肉被切成块,并着菌菇熬成了家常卤子。
葱花翠绿娇嫩,羊肉鲜香滑嫩,菌菇柔韧绵软,面条筋道得宜。
好一碗活色生香。
江宛措吃的开心,眉目舒展。
宫人来报:“娘娘,徐嬷嬷来报说,丽妃那里有大事情。此次见红,缘由并不简单,问您是否还要继续查下去。”
……
她放下食箸,慢条斯理:
“既然有问题,那叫了采颦一起去细细查验,再去同禀了皇上的人,记住,找得力的宫人,带上一起去查。多方在场,倒也不用被疑心有失偏颇。”
宫人领命。
临出门前,她嘱咐了采颦几句:“发现疑点,先在心里仔细斟酌。话不要轻易说出口,默默过三遍。”
“去了钟粹宫紧紧跟着徐嬷嬷,学学她的本事。你也不用怕,你是永安宫的大宫女,永安宫便是你的依仗,轻易没人敢欺负了你去。”
秦嬷嬷看着采颦逐渐远去的背影:“娘娘不放心,为何还让她去。”
江宛措微翘起嘴角:“嬷嬷,您还记得采颦她们刚入府时候的样子吗?”
她答非所问,秦嬷嬷却笑起来:“记得呢,那年您才十岁,涉江和采颦都是六岁。”
“她们被夫人带到您身边来,采颦还指着漱口的小盂问了一句,那个碗好漂亮,里面的水是可以喝的吗?”
“老奴记得,但是为着这句话,她还被夫人罚了十下手心。眼泪汪汪的,想哭都不敢哭,可把涉江给心疼坏了。
“两个小丫头初入府,什么都还不会,笨手笨脚的,总是错事,就这么磕磕绊绊的,一下子,就都长大了。”
她难得温和的微笑着,余光却看到江宛措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
……
关于后来的话她立马吞进了肚子里,再不冒声。
因为后来,涉江死了。
采颦的双胞胎姐姐,与她同一日入府的那个温润明朗,稳重体贴的少女。
最后带着一身的伤痕,和心中的的不甘和伤怀,喘息着死在了江宛措怀里。
这是她们几人一辈子的梦魇。
江宛措猛然阖眼,她怕再听下去,再想下去,她会难以自持。
为什么是涉江呢?
为什么不是丽妃身旁的阿碧?为什么不是其他作壁上观的人?
为什么,只偏偏是涉江。
四年了,每每想起,她总是被困在了这个宛如魔咒的循环里,总是想着,若死的不是涉江,那该多好。
她的涉江,生命永远停留在了十七岁的大好年华,在剧痛和巨大的耻辱中死去……她怎能不怨呢?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心中伤心,为了不让秦嬷嬷担心,她眨了眨眼回答起刚刚秦嬷嬷问的问题来:
“采颦今年已是二十一岁了,再不出宫,年岁就大了。”
“幼时府中除了弟弟,再无适龄的孩子。父亲对弟弟寄予厚望,又不让我常常寻他。”
“我童年孤单,与她们两个又一起长大的情分。虽名为主仆,心中却一直拿她们当妹妹一样看。”
“涉江合眼前我答应她,照顾好采颦。”
“我不可能永远留她在宫里。”
“她总是要嫁入某处宅邸,当家做主,生儿育女的。
“我想让她过好她自己的人生。”
不要像我一样,每天困在这四四方方的宫墙里。就连想要抬眼望一望,却连天,都是被框好的。
“我总有一日,是不能为她遮挡风雨的。让她和各处嬷嬷学习本事,手腕,是为着她好。”
………………
怡贵人的瑰延宫路程稍远一些。
等先前去禀信的宫人带着采颦和向恭大总管派过来的人匆匆赶回时,方焕已经倚在椅子上瞌睡了几个来回了。
听闻前面有行礼问安的声音,她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看见两个俏丽的小宫人站在她面前。
“新嫔娘娘金安。婢子是承明宫的女官,向大人命婢子前来,协同娘娘调查。
“新嫔娘娘安好。婢子是永安宫的大宫女采颦,奉皇后娘娘口谕前来,帮助查验幕后事由。”
瞧瞧这二宫说的漂亮话。
最后还不是让她来得罪人?
方焕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笑盈盈的。
“二位是皇上,皇后派来的使者,带了口谕来的。便如陛下和娘娘亲临。”
“陛下,娘娘尊贵。本宫哪敢贸然居上呢?这岂不是大不敬!”
“不若这样,不分什么主次,一起审就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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