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定在原地一般,望着地面上的枯草,整个人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须臾,范瓘轻叹,“何其荒谬。”
“彼辈豪强,不事五谷,不识天时,不明事理,可叹。”闫癸摇了摇头。
范瓘看着深受打击的弟子,出声劝慰,“伯继,你不必因此自责,予知你已尽力。当日你施救吉年,可见你之善心。此番周氏弱女夭亡,非你之过。丹水之民,多奉河伯司命,此事,非可为也。”
青丝飘落眼帘,聂嗣抬起头,声音中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夫子,以活人为血食,如此河伯鬼神,有何可敬?!”
“愚昧周氏,听信乱神之言,有何可叹!”
闻言,一旁的闫癸眉头霎时间快速挑了一下。
范瓘亦是眼眸微微眯起,“伯继,不可胡言。”
拳头捏的铁青,聂嗣先是闭上眼,似是在努力压制什么。须臾后,他睁开双眸,朝着范瓘拱了拱手,“夫子,弟子身体不适,告辞了。”
范瓘点了点头,看着聂嗣远去的背影,眸中不由的闪过一丝担忧。
在其侧,眯着眼睛的闫癸,缓缓言道:“尚逊,此子所学莫非不是圣贤之论?”
“非也。”
“无利而不信之,恨之,唾之,此等心性......甚是危险啊。”闫癸语气中带着些许凝重,“既是聂氏子弟,何故会有此念?”
范瓘轻轻吸口气,复是一叹。
“各人自有缘法,伯继乃是予弟子。予,自会上心。”
闫癸不置可否,“但愿。”
在闫癸看来,这件事错的是望气士。可是因为聂嗣的言论,却变成了错的是河伯司命,从人错,变成了神错。这其中的差距,宛如鸿沟。
从另一种层面上来说,闫癸有理由相信聂嗣不信鬼神。
一个人不信鬼神,那他还信什么?
这种人往小了说是不知所谓,往大了说是离经叛道。
风瑟瑟,尘飞扬。
车中少年露出干涩明眸,静静的看着西边落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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