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关天的大事,范瓘启程之后,立即让奢奴全速奔往周氏坞堡。聂嗣来的时候一路上被晃的七荤八素,回去的时候又被晃的七荤八素。
反观范瓘和闫癸却是面不改色,甚至还觉得马车速度慢了。
见聂嗣抿着嘴唇蜷缩在马车一角,白净的脸越发苍白,闫癸便知道聂嗣这是没适应马车的颠簸,不由得开玩笑道:“你这小子,年轻气壮,怎得还不如我们两个老骨头。”
“惭愧。”聂嗣脸红了红。
这不能怪他,马车的减震装置等同于无,路又不平,他锻炼时间又不长,综合下来,他暂时还无法适应马车‘飙车’的速度。
打趣了聂嗣一下,闫癸倒也没有继续打趣,而是同范瓘一样闭目沉思起来。
半个时辰后,众人抵达周氏坞堡。待范瓘报上姓名之后,周氏坞堡护卫丝毫不敢怠慢,立即前去回禀周氏主君。
见此,聂嗣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件事若是不出意外,应该是做成了。
有范瓘出面,周氏主君摄于范瓘的名望,怎么得也要给几分薄面,到时候范瓘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想必能说服周氏主君放弃荒谬的心思。
听闻范瓘亲自上门,周彦丝毫不敢怠慢,迅速带领仆从出坞堡迎接。
“夫子莅临,彦,有失远迎,还望夫子见谅。”周彦脸色郑重,拱手便是一礼。
纵使他周氏是丹水地方地主豪强,但与名满天下的范瓘相比,着实不够看。当初,为了能将周闰送进丹水书院,他可找了不少关系,送了不少金帛。
“不敢,周公有礼。”范瓘轻轻拱了拱手,脸色平静,并没有将周彦恭敬的神色放在眼中。
聂嗣感觉,范瓘根本就没打算回应周彦的‘恭敬’。
周彦也没有将范瓘冷淡的态度放在心上,反而言语之间愈发熟络讨好。
“夫子,请。”说着,周彦侧开身子,挥手邀请范瓘进入坞堡。
对此,范瓘却是摆了摆手,言道:“予此番前来打扰,只为了一件事,不必进去了。”
“请夫子指教。”
“听闻周公欲使庶女祭祀河伯,可有此事?”
闻言,聂嗣看见周彦身子明显顿了顿,似是奇怪范瓘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
“敢问夫子如何得知的消息?”周彦声音虽是平静,但气势与刚刚完全不同,似乎变得凌厉起来,兼有质询意味。
范瓘屹然不动,将周彦的变化尽收眼底。
“周公果真欲走邪路耶?”
“夫子,这何来邪路之说呀。”周彦解释道:“前几日吾儿不慎落水,若非天师相救,河伯开恩,只怕早已被鬼神收去了魂魄。如今河伯愿放吾儿一命,这有何邪路之说。”
“以庶女性命换你儿性命,听信望气士之谬言,这不算邪路?”范瓘质疑道,“丹水之民信奉司命河伯,予无甚看法,可这谋人性命之道,岂不算邪路?”
周彦脸色变得有些阴沉,无论换做是谁,这种事情泄露也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死的人虽是庶女,可说到底却是他女儿。
同意的人是他这个父亲。
泄露出去,他免不了被人私下里议论。
若非面前质疑他的人是范瓘,只怕他早已下令让护卫将这群人给乱棍打出。
聂嗣在一旁,身子止不住发抖。
这还是人言否?
竟能如此平静的无视女儿生死,如此平静的为邪术辩解。甚至于,将庶女的牺牲当作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人,亦或是披着人皮的鬼?
“夫子,我敬重你,可这件事情说到底乃是我周氏的私事,还望夫子莫要越界。若是夫子不论此事,那便是我周氏贵客。”周彦认真道。
范瓘皱了皱眉,此人比他想的要顽固的多。
“周公,可否让我们见一见那位望气士,我们愿向其讨教。”聂嗣另辟蹊径,提出要见望气士。
从周彦的反应来看,聂嗣很清楚这人被洗脑了,只有从根源上入手,揭开那望气士的骗子面具,兴许周彦还会回心转意。
“你是何人?”周彦目光严肃的看着聂嗣。相比较面对范瓘的忍耐和敬重,面对聂嗣之时的气势就是锋利了。
“在下丹水书院进学弟子,聂嗣。”
“你便是唤醒我儿的那位同席?”周彦问道。
“正是在下。”
周彦颔首,言道:“不巧,天师已经离开了。”
“离开?”聂嗣不太明白,看着周彦,“他去哪儿了?”
莫名的,聂嗣心里面忽然有些不安。
周彦脸色变了变,似是不想提起。
见此,一直没说话的闫癸忽然道:“难不成那望气士已经去祭祀河伯了?”
闻言,聂嗣瞳孔一缩。
这怎么可能,周闰明明告诉他,还有几天时间。
可是周彦的无声反应,却让聂嗣心凉了半截。
见此,范瓘也明白了目下的情势,他心中也是笃定了周彦庶女遇害的猜测。
虽然他于天下有着些许名望,可对不听劝的周氏豪强来说,却算不上什么。
“夫子既不是来此做客,那恕彦失陪了。”
周彦也不想继续留下来,谈论‘自己害女儿’这种丑事。言罢,一甩袖袍,领着护卫径自离去。
随着坞堡大门轰然闭合,尘土渐起。
聂嗣一行人久久无语,各有所思。
袖子垂落,隐藏轻轻颤抖的手掌。一缕清丝飘扬脸侧,露出的却是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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