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生- 12.第十二章(1/3)

时光回溯到二百多年前，中部领地各处都是一派繁荣景象，就连边界地区，都因为冥兰力量的庇护，变得非常适宜生存。即使再小的村庄都能自给自足，似乎每个人都安居乐业。

这天傍晚，北方一个偏远的镇子外，被夕阳染红的湖水旁，镇里的居民们刚刚结束了一整天的耕作活计，三五结伴的往回走。他们身后千顷肥沃的土地上，种着正青葱的粮稻，再过一段时间就能结实。从这里沿着湖走上一片开阔地之后，便是那个热闹笙箫的镇子。

大伙谈论着白天的见闻，和镇里有趣的八卦，只有一个年纪尚小的少女，孤零零落在人群的尾巴，而她脸上显出那般疲惫的神色，愈发让人觉得悲哀。她与人群越拉越远，然后沿着河走进左边岔路的山里。紫发紫瞳，她深知自幼失去双亲的自己被镇民们说成不祥之人，但这只是借口和托词。他们不想接纳她，一次又一次的剥削她的耕地，这才是目的。

她对此忿忿不平，却无力抵抗。

顺着河流走一段时间后，一座靠山的小屋便出现在眼前。流水推着水车，带动旁边的谷坊不断碾谷，最后制成粮食。这个镇子里最直接的经济来源就是将成批的粮食卖给收粮的商贩，而耕地临近河流汇成的湖泊，收成一直很好。

“我的粮太少了，人家更愿意要量大的。”她一路低着头嘀咕，水车转动的声音缓缓传入耳中，让她的脚步愈发沉重。她在河边坐下，眼前并不宽阔的河流悠悠流淌，像瓷做的绢布，发着柔美的粼光。“外面的世界……”对面的群山挡住了远望的视线，她不断地抬头，却始终望不到山顶。她觉得自己太像井底之蛙，永远都没有跳出去的机会。

“它都经过了哪些地方呢？”她呢喃着，面无表情地盯着匆匆而去的流水，好像能从里面看到远方的景象。忽然，她的瞳孔在一瞬间缩紧，“那是什么？难道，人吗？！”她整个人倏的跳起来，踉踉跄跄的跟着河中那唯一一块浮木跑到下游岔路的附近，终于到了流水最缓的地方。她跳下去，把那个和浮木一起漂流而下的人捞了上来。

这是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金发少女，虽然五官标致，但脸色惨白，全身冰冷，气息微弱，湿透的衣服贴在精瘦的身子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或许希望渺茫，但她还是决定救这个人，可惜整晚的悉心照顾也没能让虚弱的少女恢复意识，而现在已是清晨，她不得不去耕地。她知道，若是自己无缘无故不现身，那些人定会起疑。

她赶到田地的时候，那些人已经到了大多数。倒不是因为她出门有多晚，而是除她之外的所有人，都住在不远处的那个镇子里，而她也曾住在那里。

“喂！紫灵！”几个成年男子在她身后喝住她，“听说你昨晚从河里捞起来一个人是不是？那个人是谁？把她交出来！”

“她，她还没醒过来。”紫灵被这群凶神恶煞的人围在中间，小小的身子像被围在一堵密不透风的肉墙里。

“哼！镇里容不下外人，你该知道这里的规矩！赶紧让她滚，不然我们告诉镇长，连你一起扫地出门！”

他们放完狠话就径直走开了，紫灵也继续往自己的耕地走。这些人多半欺软怕硬，虽然只是虚张声势，但他们若是真的去向镇长告状，自己就算不被赶走，在这里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好在这一天的工作终于顺利结束了，也没有人再来找她的麻烦。

当她快步走回山中的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中那张唯一的木桌上，蜡烛已经烧尽了，她只能摸着黑走到杂物箱边上，凭感觉四下寻找新的，结果却只摸着小半截不知什么时候用剩的。她把残烛点燃，插进手边的烛台，勉强照亮屋子的同时，也照出她身后另一个人的身形。

“别动！”紫灵听见一个和自己一样青涩的声音，危险却有气无力。她打了个激灵，但那个人确实按住了她一边的肩膀，用冰冷锋利的东西抵在她脖子的左边。可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个人已经体力不支，不得不倒退到桌子旁，一手撑着桌边，另一手握着小刀对着她。

“你是谁！这里是哪！”她喘着气，全身紧绷，翡翠色的瞳孔里闪着危险的光。伤口再次流出的血染红了紫灵之前给她换上的干净衣服。

“你冷静一点，别激动。这里没有别人，不会有人伤害你。”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让这个人变成这样。“这里是汴湖镇外的山里，从这里往外走一段路，就能到汴湖。”

“汴湖？这里是北部领地？！”

“不不不，不是不是，这里虽然和北部领地离的很近，不过还是属于中部领地的。汴湖南岸有一部分是延伸进来的，我们从那里取水，用来灌溉耕田。”

“耕田，灌溉？”

“对，汴湖镇的人全靠种粮过活，过一段时间就是丰收的时候，大家会将粮食贩给来收购的粮食商人，换取钱财。”紫灵小心地靠近她身边，她本想制止，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拿不出来。“你别动了，伤口又裂开了。”家里的最后一点绷带已经用完了，紫灵从自己的衣摆扯下布条，重新给她包扎止血。

“……我是艾莎，你是谁？”她看着紫灵，终于放下了戒心，露出安心而礼貌的微笑。

“我叫紫灵。”她也友好的笑了。

“很高兴认识你，紫灵。谢谢你救了我。”她笑得更开心了，不再只是为了礼貌。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