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生- 12.第十二章(2/3)

没关系没关系。呃，我也是，很高兴认识你。”她有些不知所措，已经很久没有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了。她不确定这样回答是不是合适，所以又有些窘。

“对了，你刚才说这里是汴湖镇外的山里，那你不是镇子里的人吗？”话说完的时候，她感觉到紫灵的行动微微一顿。

“以前我是的。”

“以前？发生了什么吗？”

“你愿意听吗？”她憋屈了那么久，真的不吐不快，可是身边却连一个能听她说话的人都没有，而现在面前这个人轻轻点头的动作，让她觉得自己的心轻了一半。

“我的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他生前是镇长的候选人之一。父亲他温柔又宽容，他主张以人数平分汴湖旁的耕地，因此得到了很多穷苦人的支持，但也得罪了那些家中人少耕地多的富庶氏族，而父亲当时的竞争对手，也就是现在的镇长，就是其中之一。那个人纠结镇里的富有人家，想尽办法，把支持父亲的人一个个的逼走了。有一些原本支持父亲的人，眼看着形势变了，马上就换边站了，我也是过后才知道，他们似乎从镇长手中分到了原本属于那些离开的人的土地。后来，父亲自然是落选了，也因此一病不起。谁知道镇长他们，给镇里的医生施压，结果没有人敢来给我父亲看病！之后没多久，父亲就去世了……”她攥紧的双拳上暴出青筋，没有眼泪，只有滔天的恨意，让她浑身的骨头嘎嘎作响。“父亲刚一去世，他们就以各种莫须有的理由，把我和母亲从汴湖镇赶了出来，还夺走了本来该由我们继承的，属于我父亲的耕地。母亲的身体一直很弱，父亲去世以后，她也一直郁郁寡欢，不久也随父亲去了，母亲的耕地不用多说，也一并被抢走了。”

紫灵强忍着，不让自己失态，艾莎也低着头，不知道这种时候还能说什么。其实一路走来，自己也见了不少类似的事，但如此过分的，这还是头一件。

“你呢？”看她不再说话，紫灵转身去倒水，顺便转了话题，“你从哪来？怎么会掉进河里？还伤成这样？”紫灵把水杯递给她，目光扫过她身上深浅不一的伤口。只是失足掉进河里真的能伤成这样吗？

“嗯……我……”她有些迟疑，似是有什么顾虑，“我的家乡也在北部领地和中部领地的交界，不过在更东边的地方，现在，已经消失了。我是我们氏族的最后成员，受家族之托，将一条重要消息传递给彻西国王，就是我的使命。但我此前从未离开过故乡，所以并不认识路，在河川上游的山里行走的时候，一时失足，就从山间摔了下去，又掉进了河里。身上的伤，大概就是那时候划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都是孤儿了……”紫灵对她们两人的身份产生了共鸣，没有留意到艾莎话中带着的没被隐藏好的犹豫。“既然你要向国王送信，那得到尔曼城去啊。从这里过去很远的，现在你的身体又这样，不可能到的了的。”

“我没事的，等体力恢复一些，能走路了，我就离开，免得给你带来麻烦。”

“哪儿的话，没什么麻烦的。”她想起白天的那些警告，暗自下了决心。

已经够了，这样的日子该结束了。

“嗯，我的意思是，家中有陌生人在，终归会有些不自在嘛。”她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

“快别这么说，你不用在意的。慢慢把伤养好要紧。”

时间的齿轮有条不紊的转动，她们二人也越来越亲近。艾莎的身体日渐康复，紫灵面对其他人的逼迫，想尽办法一拖再拖。她心里清楚，那些人为了她手中的最后一点土地，迟早会赶她走，而如今这个所谓的理由，不过是让这一天提前来了，更何况，粮食成熟的时节就快到了。在这里，土地就是资本。但她也有自己的打算，只要再拖一拖，等到粮食熟了，她就能靠它们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

可现实往往不遂人愿，即使紫灵已经用尽心思，但那些人哪里能如她所愿。他们终于还是猜到了她的意图，在粮食成熟的时候，以“私留外人”的罪名，瓜分了她最后的土地，和那一小片土地上，她费尽心力才得以丰收的粮食。而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攥紧双手，就像手中正掐着那些人的喉咙。直到日落西山，恶人回了家，她却还怔怔的看着自己曾经的土地，无论如何都挪不动步子。

“你还好吗？”身后传来熟悉温柔的声音，艾莎正站在那里。她一转身，对上艾莎担忧的眼神。而在这里会这样看着自己的，早就只有她一人。

脸上的泪水早就干了，连痕迹都被降下的夜幕擦掉了。现在什么都没了，连眼泪都没的流了。“没事啊，没事……”她苦涩的笑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说实话，她明明很信任这个人。难道是已经习惯了没有人可以说出真心的日子，什么都往肚子里咽吗？

“你怎么出来了？”

“天暗了，我来接你。”除了淡淡的悲伤，她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是啊是啊，都这么晚了。”她胡乱点头，拉起艾莎的胳膊就想走，“走吧，我们回去。”可她失败了，艾莎一动不动，仍是那样看着她。

“真的，没事吗？”艾莎话中的伤感和歉疚掩盖了疑问，却戳中了她的心事。

她的头点的越来越艰难，笑容渐渐扭在一起，直到泪水决堤，情绪终于崩溃。艾莎就这样被她抱着，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