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我说得太狠,他的神情愈发疲倦。
像是电影慢镜头一样,他单手撑地,缓慢地起来。他明明不过四十出头,却仿佛老态龙钟的将死之人,连站起都不会了。
那个一丝不苟的精明商人,在此刻,不复存在。
我却丝毫不动容。
他很高,站稳之后,俯视着我。表面上,他是掌控了主动权。
“林蔓,你别逼我玉石俱焚。”不过转瞬,苍老之态殆尽,他又变成了原本的他。
我狂放大笑,任凭眼角水光飞溅,“怎么,陆谦君,你要杀了我吗?可以啊,只要你敢,你尽情杀了我吧!”
这一切都在折磨我,折磨我!
死,对我来说,何尝不是另一种解脱。
我不会选择死亡,我答应过陆戎,陪在他身边的。但另一方面,我不惧怕死亡。
“林蔓,你一点都不像你母亲。”他阴森森地看我,忽地下定论。
停住笑,我拭去不该存在的碎泪,“怎么,像我的母亲,然后被你毁了一生吗?”
“你的一生!已经毁了!”陆谦君睚眦欲裂,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我嗤笑出声,“我喜欢这样的一生。陆谦君,除非你狠下心要杀了我,不然别枉费心机。我不会如你的愿的,知道你以前的事,我还是不想认你,我还恨你。我不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陆谦君还想对我说什么,“咣当”,不算鲜明的响动声当即攫取他的注意力。他怒喝声源,“谁?”
又一阵响动,声息越来越远。
那人显然是跑了。
我强压住心里的惶恐,冷冷讥诮面前的男人,“你是不是很担心?有人要戳破你的秘密了!一生清贫守礼的陆谦君,居然有私生女。这个私生女不是别人,还是琏城人尽皆知的小三专业户!”
为了让他难受,我用恶毒的语言攻击自己。
原来,也会难受。
其实,我比他更怕,他名声扫地不过一时。我和陆戎,又该如何在世俗的眼光中在一起。我所能想到的后路,就是远走他乡、隐姓埋名。但陆戎,心系z.d,想要加倍乃至十倍报复那些算计过他的人。
“啪”,毫无悬念,陆谦君重重地扫了我一耳光。
脸上发烫,我心里却是痛快的。
“陆谦君,这是我最后一次让你打我。”
说完,我提起裙摆,往楼梯处走。
陆谦君没有追我,反而拿出手机。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我清楚他是在担心那个或许旁听到一些秘密的人。
踏上地面,眼前是草木繁盛的后院。我揉搓还在发烫的脸蛋,调整状态,凭着记忆往回走。
经过开得热烈的月季花,我瞥见神色隐忧的陆戎。
“陆戎!”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我迫切地喊他。
蓦然回首,他与我目光碰撞。与此同时,他跨动长腿,大步向我。
忽地一阵风从耳旁刮过,他将我带进了怀中。
“你跑去了哪里?”
我双手缠住他的腰肢,牢牢收紧。
埋在他胸膛,我瓮声瓮气,“陆谦君又教育我了。”
听闻此,他不再多说,大手落在我后脑勺,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
他肯定是懂我的。
拥抱作罢,我和他一起进了婚宴。我下意识打量那些脸蛋,猜测是哪个人知道了我、陆戎和陆谦君的秘密。
席间,除了圆润的陆伯尧,没人对陆戎冷嘲热讽。
陆伯尧实在无脑,只顾眼前利益,又管不住那张刻薄的嘴。我能想象,在陆戎多会一切时,他的表情会多么滑稽搞笑。
家宴很是无趣,尤其我憎恶陆谦君。
我和陆戎并不是受欢迎的,我们自然早作回去打算。温辛婉是随我们一起来的,走之前,我去询问她。
她像是受了惊,“啊,林蔓你说什么?”
“我们回去了,一起走吗?”
仿佛才看清是我,她慢慢点头,“那走吧。”
温辛婉有点不对劲。
回到家中,温辛婉仓促和我们道了晚安,走上楼梯。
我看向陆戎,发现他正温柔看我。
“林蔓,别把那个人的话放在心上。”他说,“我们相爱就好了。”
那个人,是指陆谦君。
我坚定回:“我从来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不配。”
蓦地,我眼前掠过陆谦君的老态。
“这样就好。”他的手放在我腰间,渐渐收紧,“上楼吧。”
和他一起走,我经过客房,始终惦记着温辛婉的反常。
卧室里,他手脚开始不安分,摸索我的腰。
我按住他的手,“陆戎,我先去找温辛婉谈一谈。”
“你确定?”陆戎俯首,颇是可怜地看着我。
踮起脚尖,我仰着脖子啄吻他的睫毛,“确定。等我回来,任君赏玩。”
话音刚落,我的脸已经烧起来。大概是我和陆戎待久了,我好像变得没脸没皮了……
他眼眸映着灯光,“好。”
在他迷人的眼眸里,我微醺。趁此,陆戎的唇舌,侵占了我的领地。
亲密而绵长。
一吻作罢,我觉得下唇发烫:他吻得太狠了。
我含嗔带怒瞪他。
他显得无辜,“我等你走,你却撅着嘴。我以为,你在索吻。”
这样的陆戎,我还能说什么?
低头掩面,逃也似的,我溜出卧室。
直到敲温辛婉的门,我的心跳,还在怦怦作响。
我从不是什么高尚的人,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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