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嫂道:“师傅,我姐妹俩,随身没带几个铜板,走得脚底打泡,脚骨酸溜溜的,再也走不动了,望能给个方便。”
知客尼微微一笑,道:“既二位定要寄宿,务必夜间关上门窗,不可外出。”
“关上门窗干啥?”
“尼庵偏僻,恐有贼人闯入,免得遭贼暗算。”
瘦嫂道:“行,夜间我俩决不外出,要真出个差子,也是命中注定,跟尼庵无关,决无半句怨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胖嫂问:“夜间不能外出,白天可以么?”
知客尼道:“可以。”
知客尼将她俩安排在南不倒隔壁的厢房,白天,南不倒寄宿的厢房,关门落锁,悄没声息,这俩位大嫂,在前后门窗缝里张张,屋内漆黑一团,没看出啥名堂,还被两个尼姑撞见,抢白了几句:“两位施主干啥?尼庵一清如水,没油水可揩,若再鬼鬼祟祟,本庵只得请二位走人啦。”
胖嫂哆哝道:“看看嘛,不让看,我们不看,话别说得太难听哟。”
听说尼庵要逐客,二位大嫂这才消停了,不敢去隔壁厢房张望。
晚间,斋堂用餐,今儿的菜是青菜豆腐。
南不倒见多了两个一胖一瘦的香客,那二位,一点不安生,也不好好吃饭,一眼一眼朝她看,过了一会儿,二位端着饭菜,干脆到南不倒桌边坐下,胖嫂道:“哟,要饭的也在庵里寄宿呀。”
南不倒道:“不行么?”
胖嫂道:“行,当然行,不过庵里的伙食太差了,没油水。”
南不倒道:“有吃的就不错啦,比挨饿强。”
胖嫂道:“在家日日好,出门处处难呀,我家虽是种地的,吃的也比这儿好,起码,油水儿就足。阿婆,听说,你们要饭的,穿得虽邋遢,晚间却偷着吃香的喝辣的。”
南不倒笑笑,道:“馋死你,要不,跟老婆子一起要饭去?”
胖嫂问瘦嫂道:“杏妹,你去不去”
瘦嫂道:“我可丢不起这张脸,要去你去。”
胖嫂道:“你去我去,你不去,我也不去。”
南不倒问:“你俩老家在哪儿?”
胖嫂道:“常熟。你呢?”
南不倒道:“江北。”
“江北哪儿呀?”
“盐城。”
“啊,盐城?这个……”胖嫂想起军师关照过的,昨天,在净寺,同行暗探说,自己是盐城人,问南不倒是哪儿人,南不倒却说是“陈村”,看来,她现在不想装傻了,也许,昨天她想,能混得过去就混,如今,既然混不过去了,就索性不装了。装,比较累。
南不倒笑道:“怎么,老婆子是盐城的,不行么?”
胖嫂忙道:“不是不行,阿婆的口音,不像盐城的,盐城我有亲戚,口音我熟。”
南不倒道:“老婆子出来混十几年了,口音南腔北调,变调啦。”
瘦嫂道:“那也是,该回家看看啦,总在外面飘,不是个事。”
南不倒讥道:“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惯啦,不想家啦。”
胖嫂道:“刚才,我说的是笑话,阿婆,别往心里去哟。”
瘦嫂道:“阿婆,你是一个人住么?”
“是。”
瘦嫂道:“单枪匹马,不怕么?”
南不倒拍拍腰间的剑,道:“有剑,怕啥。”
瘦嫂道:“要饭的还带剑,这饭,怎么要?”
南不倒道:“要饭时卷在铺盖卷里,照样要。”
瘦嫂道:“哈,也是,阿婆的办法真多。待会儿,我们姐儿仨住在一起,行么?也好说说话,破破闷,你是江北的,我们是江南的,说到头,都是江苏的,好歹也是老乡呀。”
南不倒板着脸,正色道:“道上有个说道,老乡见老乡,背后捅一枪。姐从不跟陌生人住一个屋,夜间若有人进屋,老婆子不管是谁,扬手就是一镖,这叫落手快,不招怪,记住啦,别进屋,老婆子可是翻脸不认人哟,即便开着门,点着灯,也别进,若不怕丢命,那就试试。”
胖嫂与瘦嫂面面相觑,瘦嫂道:“哟,阿婆还会飞镖!”
南不倒道:“不信,试试,三丈开外,打你左眼,决不会伤到右眼,怎样?”
南不倒手一扬,两指间,便多了枚铮亮的飞镖,叮,插在桌面上。
瘦嫂吓得面色刷白,道:“不试不试,信,我信。”
胖瘦道:“阿婆也太见外啦,我跟杏妹可都是良家妇女哟。”
南不倒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去,谁知道谁呀,你俩就不怕老婆子是阴山一窝狼的卧底呀,半夜突起杀机,将你俩一堆儿做了。”
“阿婆的性格有点儿,有点儿暴。”
南不倒一本正经,道:“哪是暴呀,简直是变态,就像独狼一样,杀性太重。一个人在江湖上乞讨,穷得叮当响,哎,汤里无盐真不如水,人若无钱真不如鬼,受尽冷暖炎凉,孤独煎熬,性格就越变越怪啦,看啥都不顺眼,想不变态,也难。”
胖嫂瘦嫂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尴尬之极,胖瘦强打精神,哈哈一笑,道:“阿婆笑话了,既如此,咱姐儿俩就不勉强啦。”
饭毕,南不倒拂袖而去,视胖嫂瘦嫂为无物。
夜,南不倒的厢房里,桌上点灯,依旧关窗开门,门上还顶着一把锹。
深夜,月白风清,住在隔壁的胖嫂瘦嫂门窗紧闭,也不敢去隔壁看看,生怕被南不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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