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晏殊眼眶中的泪滚了下来,一双胖乎乎的小手被手边的锦带勒出了深深的青痕,可他却像是不知道痛一样,继续用力狠狠地勒:“今天早上,爹爹他又头疼了。”
听到这里,楚朔的心狠狠的沉了下来;此时此刻,他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徐晏殊会提到周兰,提到天禧殿。
当年周兰为了打击母后,利用徐诺舅舅给母后早场了极大的创伤;事后,还是神医朱泽拼力相救,才保下舅舅的一条性命;他至今都记得,昏迷了整整三年的徐诺舅舅在醒来时母后哭倒在父皇怀中的模样。
整整三年,无数个日夜,母后终于等到了这个安慰人心的结果;她终于能正大光明的站在徐家人面前说一句,她不是那个谋害兄长的罪魁祸首,更不是将徐家带入地狱的滔天罪人;她终于有了颜面去见徐老爷和徐夫人,有了颜面去见兄长的妻子和将要满三岁的徐晏殊。
只是,伴随着这个喜讯的传来同样也有一个坏消息让人难以承受;那就是周兰在给徐诺舅舅下降术的时候,就将他人二人的性命牵扯到了一起;如果舅舅受到伤害亦或者是死亡,她并无大碍,可如果是她的生命受到威胁,舅舅就会跟着她一起历尽苦楚,伤痛致死。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襄阳侯府一夜倾颓之后,父皇和母后偏偏留下了周兰活着的真正原因。
在当初,或许周兰在为舅舅下降术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依靠着舅舅生存下来。
这些年来虽说舅舅身体已无大碍,但因为当年身体受损过度,且体内的降术未能彻底拔除干净,所以留下了暗疾,时常头痛难忍,体质消耗,多年来看遍天下名医都没有办法根除。
想必今日徐晏殊闯下的祸定是因为舅舅头疾复发,他这个心思孝顺纯良的儿子心痛难忍,一时冲动冲到天禧殿中找周兰算账了。
“你把周兰怎么样了?”现如今追究小家伙的错已是无用之功,周兰有无大碍才是最重要的。
徐晏殊可怜巴巴的耷拉着大脑壳,头上的锦带玉冠垂在耳侧,怎么看都是一副温驯可怜的模样,谁能想到这家伙的气性上来连那样心肠狠毒的妖女都不害怕。
“没怎么样,就是将从朱泽叔叔那里骗来的丹丸塞了几颗到她嘴里。”说到这里,徐晏殊一脸急切地抬起头:“可是那些丹丸都不是能要人性命的毒丸,只是没想到周兰吃了后突然晕厥,我害怕极了,就先要宫人去请太医,自己跑到你这里来了。”
“又是朱泽!他在母后那里吃了那么多亏,怎么还喜欢炼制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小晏,难道你不知道朱泽炼制的东西都药力急猛,就算是对身体大有裨益的丹丸一口吃多吃几颗也会要人性命的。”
被楚朔这么一说,徐晏殊睁圆了一对眼珠子,嘴巴一瘪,彻底扬着大脑壳痛哭起来:“完了完了!我要害死我爹了!”
楚朔被这大嗓门的肉包子吵得耳朵疼,招手就让禄双靠上前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然后领着啼哭不止的徐晏殊就朝殿外走去。
徐晏殊年纪幼小,又没有楚朔这少年老成的心智,看他把自己往外领还以为是要去见爷爷奶奶,当场就吓得抱住门框死活不撒手:“我要害死我爹了,我不敢回家……殿下你不要让我回家好不好?!”
看徐晏殊像条狗皮膏药似的死黏在门框上,楚朔恨不能冲上去将他撕下来;尤其是在听见他一口一句不要回家的喊叫,更是气的脑仁发疼,难得失了情绪大吼出声:“谁说要送你回徐府?朱泽那个混蛋,早就跟他说过不准再炼制那些神神叨叨的丹药,他竟然敢不听孤的话?孤要宰了他!”
与此同时
太医院小草庐中,正哼着小曲儿手指飞快捡弄着草药的朱泽忽然打了个激灵,一阵寒气从脚底心顺着腰椎骨直窜后脑勺,惊得他差点丢了手中的草药蹦跳起来。
“好浓的杀气!”
不出意外,小半个时辰之后。
在太医院享受超然地位的小草庐在两个奶娃娃的到来后顿时变的鸡飞狗跳、乌烟瘴气;一时间,哭喊求饶者有之,气急败坏者有之,斥责怒吼者有之,闻讯赶来的围观者更是将小草庐围了个水泄不通,就再搭建出一座戏台端着瓜子花生悠哉悠哉的看这出精彩绝伦的大戏了。
在收拾了朱泽之后,楚朔就拉着徐晏殊又去了天禧殿。
徐晏殊在天禧殿闹出这种动静,就算周兰无碍,恐怕也会被家人收拾一顿,虽说他也挺生气这笨蛋闯出这样的祸端,可终究是自己喜爱的表弟,看他哭成这样来求自己,拒绝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为今之计,只有先确定了周兰的情况后,再送他回徐府,好好安抚徐府众人才是上策。
一路上,徐晏殊都乖乖巧巧、安安静静,青色的小锦袍穿在身上更显得那白嫩的小脸白净可人;至于跟徐晏殊站在一起的楚朔,更是气质出众;明黄色的太子服饰包裹着还是娇娇软软的他,一张稚气未脱的童年面孔五官更是精致可爱;若仔细去辨认,就能看见那双本是圆润的眼睛已渐露凤眼雏形,微微上挑的眼角藏着慧光,裹着锋芒;一瞅就知道这长大后定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厉害人物。
来到天禧殿,毫不意外地就看见数名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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