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又说:“女人啊,真是一些琢磨不透的人。”
我有同感,便说:“女人就是女人,她们想的我们不懂。”
师傅说:“安想什么我还知道点,她最不想安于命运,可她不想想自己啥出身,本来就是一个当丫环的贱命,却偏偏还要做啥公主小姐,真是可怜,可怜呀!可怜呀!”
我看得很清楚,在师傅说到“可怜呀,可怜呀!”时,他还死劲儿攥了攥拳头,连手指关节都发出了“咔咔”声音。不可否认,自从我认识师傅以来,还是第一次听到他比较具体地评价了自己的女人。不过,师傅只是有感而发,点到为止,没再往下多说一句。
人生如夜,一直在黑暗中寻觅着前进的灯光。
在昏暗灯光中,漆黑的夜却在一瓶瓶啤酒中流逝。
师傅问:“你还记得去年冬天发生的事吗?”
我这次反应很快,说:“去年?去年你还在萨哈林岛呢!”
师傅听懂了我的意思,面露一丝笑容,拍两下脑门说:“噢,我记插迷了,如果算上头再加上尾巴,应该说是前年冬天的事,就是咱俩去饭店喝酒被王厂长抓住的那一回。”
我说:“我咋会忘这事儿,可被老王头儿害惨啦!”
师傅问:“你知道吗?我为啥见到王厂长还不起身?”
我当然不知道,连回应的脑袋都不用点了。
其实我想说一句,还不是你这人儿装牛逼。
师傅却不再理我,他滔滔不绝说:“你不说我也明白,你一定以为装我牛逼吧?其实我有啥可牛逼的!只是我一时蒙住了。知道我为啥蒙住了?你不会以为我让王厂长吓住吧?今天没外人,我实话告诉你,就是让你那一句不着调的话给问住了。你当我也是一个傻子?和你一样那么笨?还绕那么大弯子问我,男人喝酒后为啥要折磨女人、甚至打女人?你知道不知道这个问题让我很受伤、也很不解,直到王厂长走进来时我还没缓过劲儿呢。”
人总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最聪明。
但此时我恍然大悟,如同恶梦初醒。
再回想当初,我请师傅喝酒的那天,自己表现得多么幼稚,还绞尽脑汁、费劲巴力地在装模作样。实际上,人家心里跟明镜似的,啥都看得清楚清楚,只是没那个心情戳穿你这个傻子而已。丢人现眼的历史,再一次无情地捉弄了自己。这让我明白一个永恒的真理,傻子就是一个傻子,尖子终归就是一个尖子,傻子只能糊弄自己,尖子可以糊弄别人。
想到这,我更想知道其中的奥妙,呆呆地看着师傅。
但是,师傅没有继续讲下去,却反口问:“我一直很纳闷儿,安究竟和你们俩口子都讲些了什么?竟然让你们如此上心呢?”
我仍然没有回话,也不知道咋回答才好。
这是因为,我全然没想到师傅和安之间的关系,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一点,直到今天已经死去了一个当事者,故事依然没有真相大白。我想,既然弄不明白,莫不如就权当一个秘密。虽然自己这个秘密不值一提,但对于师傅来说也是一个秘密。如果他不告诉我——他和安之间那个秘密,那么我更加有理由相信,他永远不会知道我为什么问他的原因。
我坚定地认为,自己这样做挺好的。
人类的神奇在于神秘。倘若人一旦扒光了衣服,就等于脱去了那一层神奇,也因此失去那一层神秘。如今,这个世界上的神秘越来越少。所以,这个世界也越来越不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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