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都不得离。
自由?
若是一个人的心,早已被困在牢笼深处,不得挣脱,那么,无论他的人,走到哪里,哪怕是天涯海角,时间的尽头,宇宙的洪荒,也终究不过是另一场囚禁罢了……
一刹那间,白冉冉心痛如绞。
祁清远温润如水的嗓音,便在这个时候,突如其来的响起,说的是,“冉冉,你知道吗?其实,我很想能够救得了那个孩子……”
心头莫名的一跳,白冉冉下意识的望向身旁的男人。祁清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身畔,他没有看她,微微勾起的唇角,笑意轻淡,一如既往,这一刻,却带着一抹难以隐藏的苦涩,以及自嘲……
“我想救他,不是因为什么医者父母心之类多么高尚的理由……”
漫天落雨声中,祁清远温雅的嗓音,仿佛也沾染了空气里的湿意,幽远的,轻飘飘的,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融进这茫茫雨夜里,消失不见一般,“我只是想,只要我救了那个孩子……因为有那个孩子牵扯……”
男人轻声一笑,那笑意绕进眸子里,一刹那间,却尽是苦涩,“……也许冉冉你,就不会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了……”
轻如呢喃的一句话,像是浮在半空中的尘埃一般,轻飘飘的,无法上升,也无法下降,吊着,落不到实处,仿佛被风一吹,那些飘渺的字眼,就会化成一片一片的碎片,带着锋锐的边儿,无孔不入的钻进人的骨缝里,悲凉的叫人如入苦海。
一瞬间,白冉冉怔怔的站在那儿,心底划过大片大片的荒芜,脑海里像是有无数的情绪,拼命的往外挤着一般,又像是空荡荡的一片茫然,什么都想不到,什么都不想想。
祁清远说,因为有那个孩子牵扯,也许冉冉你,就不会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了……
是这样的吗?
白冉冉一怔。电光火石之间,却是有什么东西,忽而在脑海里清晰起来,那个念头,就像是浸染在水中的一滴墨一般,一点点的晕开,一点点的清晰起来,最后,整盆水,都已被这股墨色染住,如图穷见,一目了然。
祁大哥,他真的很了解她……
是呀,因为有那个孩子的存在,她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
所以,当听到那个孩子性命垂危,活不过半年的时候,她心中才起了不想救他的念头吗?
白冉冉只觉一股凉意,迅速的从心底蹿上来,然后极快的蔓延至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她整个人都生生的打了一个冷颤。
一瞬之间,她觉得如此的可怕。
她怕的,不是自己的自私卑鄙,或者恶毒……而是,在这样的念头背后,这埋藏在她心底最深处、最不可告人的隐秘期待……
难道过了这么久,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到得今时今日,她竟还希冀着,能够与那个男人有任何的可能吗?
心底像是被冷蛇爬过,一瞬间,白冉冉几乎站不稳。
她怎么容忍自己有这样的念头呢?她怎么容忍自己这样的执迷不悟?她怎么容忍自己对那个男人竟还有这样的期待?
不,她不能。
她绝对不可以。
若是她真的这样想,那么,当初她又何需抛却性命,也要离开那个男人呢?若是她真的这样想,那么,她这五年多来的逃避,又算什么呢?
一场自欺欺人的笑话吗?
不,她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好不容易才离开了那个男人,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白冉冉死死咬紧牙关,直到将舌尖咬的出血,口腔里都弥漫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尖锐的疼痛,让人清醒,也让人麻木。
或者,痛的狠了,痛的久了,人就会变得麻木。
可是,就算她的心中,真的曾经有过那样的念头,又能怎么样呢?诚如祁清远所说,她永远都接受不了那个男人与别的女子有着属于他们的骨肉这一点……若说从前,她可以忍受,他的身边,除了她之外,还有其他的女子……毕竟,那些女子,是他没有遇到她之前的恩怨,她不可能完全将他的过去都抹煞……可是,孩子是不一样的……
孩子是父母生命的延续,他的血液里,除了流淌着那个男人的血脉之外,还有属于他的娘亲,另一个女子的血脉……而血脉是人终其一生,都无法改变的东西,也是人一生都无法斩断的牵连……
想到长安与长乐,白冉冉只觉心底骤然一揪,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扯开一道口子般,又疼又涩。
祁清远静静的凝视着身畔的女子。他能够清楚的看到,因为他的一句话,面前女子眼底一瞬间翻涌的万般情绪……那是苦涩,是茫然,是凄楚,是惊慌,是不知所措,是……
但无论什么样的情绪,都不是因为他……而只为着另一个男人吧?
祁清远忽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到底又算什么呢?
又有什么意义呢?
男人心中一苦。
可是,终究还是不甘心的吧?
五年的时间,当初这个被他从江中救起的奄奄一息的女子……原本以为只不过是一场寻常的萍水相逢,却在不知不觉间,早已深深镌刻于他的心底,随着时日的增长,越来越难以割舍……终至深入骨髓,不能放手……
“冉冉……”
祁清远突然轻声一笑,像是叹息一般,“我很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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