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太多,孕妇也非常多,土梁上这许多的帐篷就是专门用来给孕妇接生的。生了娃必须在一小时之内立刻离开,要不然太挤。想多呆一个钟头,就得交一块大洋。范殿元走时交了三块大洋,现在赶回来已经到期限了。
林道海准备再去交钱,柳子道:“浪费那钱干啥,路还长,留着买吃的。眼下人都要饿死了,还租这种没意思的位子,都啥时候了,还显摆?”
柳子说着,便要挣扎着起身,但由于身子过于虚弱,没能起来 。范老伴忙将她按下,道:“显摆啥,只要你人没事,钱不要都行。没了你,谁给娃一口奶吃啊?”
林道海道:“嫂子,你就安心在这住,好歹医生都在这。”
家里人都劝。柳子冷笑道:“我不见得就比那些家的女人身子弱些,她们能走得我就能走得。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没个专门医生给接生,还不照样活得好好的,野狗带一肚皮蟹照样满街跑找吃的,也不见得就……。不许再花冤枉钱,要再花,我现在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范殿元道:“噫~说啥呢,不住就不住,咱们这就出去,还不行吗?”
几人下了土梁,来到离瞎鹿家不远的地方,看到栓柱已经支起一顶帐篷来。虽说不大,但由于行李太少,容下一家子人还是可以的。
柳子刚要往床上睡,范老伴忙拦住,道:“先别睡这个,上面那个不干净,我把这个铺上。”说着,她从随身的小包袱中掏出一张新床单,铺在床上,这才叫柳子睡上去。
林道海看到下面的厚床铺并不脏,心中知道范老伴所说的不干净应该指的就是从死者那里弄的, 突然想,如果自己一家死了,仅剩的东西又会归谁呢?说不定连衣服都会被扒走,更说不定**都会被野狗分食……想着,不由得眼泪便流了下来,趁没人看到,赶紧悄悄擦了干净。
刚刚安顿好,只见帐帘被挑开,是花枝,她劈头就问道:“你们看到瞎鹿没?他咋还不回来!”
这句话令林道海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立马回想起来原剧情中瞎鹿去找吃的,与人起争执,被人打了一巴掌,由于身体已经饿得虚弱至极,平时只是强撑着而已,这一巴掌直接就把他给打得一头栽进一口锅里,再也没起来了。 现在花枝这么一问,林道海就觉得瞎鹿应该已经不行了,便道:“再等等吧,兴许就快回来了。”
范家几人也都这样说,花枝恨恨道:“这死人,回来再给他算账!”说着便出去了。
范殿元笑道:“老夫老妻了,还算账算账,等他∝来拎一袋小米,你就 不算账了。”
账帘外花枝甩回来一句回话:“有那本事就不叫瞎鹿!就是有小米,他娘也……”
后面的话由于走远了,听不清楚,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逃荒队伍之所以在这里歇下来,不是别的什么原因,听栓柱说,仅仅因为人们走了这么多天就没好好歇过,这次像约定好了似的,一下子就都歇下了。
到了夜里,这些人们该睡的睡,该死的死了,十分安静。但这安静却趁得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很是凄厉:“瞎鹿!瞎鹿!你死哪去啦!”
喊一阵哭一阵,范殿元道:“怕是不好,瞎鹿没了!”
星星道:“我过去看看,她怪可怜的。”
范殿元道:“你去能咋地,栓柱,你和道海过去看看,能帮着找就帮着找找,人活着最好,活不了,有个尸首……”说到这,说不下去了。
栓柱和林道海答应着便披了外衣就过去了。
花枝像森林中独自夜啼的猫头鹰一样,声音令人甘肠寸断。栓柱对林道海道:“要是瞎鹿死了,她可就更可怜了。带着两个小的,还有一个老的。这日子眼看就不行了。”
林道海的心中被花枝伤心欲绝的声音闹得难受至极,栓柱的话就没听到,只是默默的前行,栓柱见他不说话,便也不言语,一起走到瞎鹿家。
花枝见林道海和栓柱过来,便抹了眼泪,哽咽道:“求你们帮我找找瞎鹿吧!”
她一手抱着一个孩子,俩孩子只有五六岁的样子,还 不懂事,只见她妈哭 ,也不断地抽噎。帐篷里传来一个更是惨绝人寰的声音:“要是瞎鹿有个三长两短,我也就不挣扎这一两个时辰了,花枝,你也别哭了,除掉我们娘俩这负担,你就轻松多了。”
花枝已经伤心欲绝,无心回辩,只求林道海和栓柱帮着找人。于是林道海便安慰她不要太着急,两人这就是分头去找。
林道海虽然跟花枝说分头去找,心底里却早已经盘算好,直接就去剧情中的地方看看,如果真的有尸首在,就和栓柱一起帮着埋了,不把事情告诉她。
于是两人走出不远,栓柱要求分头去找,林道海说他地不熟,还是一块找找。于是两人就在一起,林道海有意往出事的地方走,到离那 不远处,果然见地上支着一口大锅,锅下的火虽然已经熄了,但锅水还在冒气,锅边果然有个人半截身子掉在里头。
两人赶忙跑过去,扶起那人一看,都吓得不轻,原来那人的整颗头都被煮得不成人样了,不过看那衣服,肯定就是瞎鹿无疑了。
两人蹲在边上吐了好一会,栓柱才道:“现在咋办?”
林道海道:“咱们就地把他埋了吧,就不要告诉他家里人了。”
栓柱叹了口气道:“这下要苦了花枝了!”
……
两人故意呆了很久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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