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忙,有碗冷饭就行!”徐雪森停好车,跟在老马身后,在厅堂的八仙桌旁的长凳上坐下。
老马忙着抹桌子。“大年初一的,没有酒怎么行?我正愁没人陪我呢。今天我两个喝个痛快!”
“不不,不行,到天黑吾就要赶回西村去的,不能耽搁。酒么,意思意思吧。哪天你到西村来,吾陪你喝个通宵!”徐雪森感觉老马今天格外热情,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雪森老弟,你别打肿脸充胖子了!你家里还有余粮做酒?哈哈,北瓜酒吧!”老马大笑。
徐雪森一时楞住了,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跟他的交情还没那么深么,而且,他老马也没到西村去过,怎么就了解他的家底了?噢,想起来了,有次在老梁家吃饭,他也在,是自己“念穷经”说出去的。“再怎么穷,你老马去了,吾还不得当娘舅供啊?嘿嘿!吾雪森就是把老婆当了,也要招待你老革命嚒!”
“雪森老弟,别把话说过了头!你舍得当老婆?谁敢碰一下你老婆,你还不跟他拼命啊?哈哈,吹牛也不看是对着谁!”老马笑得很不自然,有点皮笑肉不笑的。“竹子嚒,也不要你烦了,年前我还留着几担,质量不比别人的差,价钱么,你老弟看着给,没带钱,欠着也行。你先坐一会,我去炒两个菜来。”老马说着,走向后屋。
徐雪森坐在堂屋里,等着上菜上饭。等了好一会,也不见老马出来,不觉起身走到大门口观望。好像是老马的老婆匆匆向村外走去,他感觉有些奇怪,老马不是让她烫酒的吗?再一想,难不成家里没有菜,去邻居家借?这个老马也是打肿脸充胖子!
“来啦,雪森老弟。”老马兴冲冲端上几碟下酒的菜和一壶酒,放在桌子上。“来吧,坐,就是寒酸了些。”
“老马,还真上酒啦?”徐雪森挠挠头,心想,错怪他了。
两人端起酒盅,你一盅我一盅,倒也干脆。
“哎,老马,刚才吾进村的时候,看见老梁被绑走了,出了什么事?”徐雪森道出心中的疑问。
“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老马闷头将一盅酒倒进嘴里,徐雪森感觉他的目光闪烁。“听说是解放前有些疑点,说不清,怀疑他通敌,暗杀了你们西村一个老地下。”
“老梁通敌?通谁?还暗杀吾们西村的地下?是谁?吾怎么不晓得?”徐雪森觉得惊奇,盯着老马的眼睛。
可老马把脸沉着,不看徐雪森。“我也是听说。反正麻烦找上他了,难逃一劫。”
“那他那个社长当不成了吧?”徐雪森疑惑地问。
“岂止社长?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老马肯定地说。
“嗨,老马,你们当年都是把骷髅头系在裤腰带上的人,说不定哪天就把命丢在了半路上。好不容易解放了,弄了个小干部当当,还不得消停,还要受冤枉气,没个安稳日子,算个什么嚒!”徐雪森有点为他们打抱不平的味道。
“雪森老弟,当年你不也为共产党做过事吗?到头来,嗯——,你的情况跟我们不同,你是为了几升米几斤豆,谁的忙都帮,好事坏事都做。帮汉奸‘猪老三’做过吧?帮那个‘自卫保安团’的瘌痢头送过弹药吧?替那个鹰钩鼻‘救国军’送过信吧?”老马用筷子敲着菜碟,眼睛盯上了徐雪森。
“老马,你说的不错,吾那个时候东洋人霸占了天下,只要你们说是打东洋人,吾就不问,吾就帮。再说了,吾敢不帮吗?你们都用那个盒子炮指着吾的脑袋,吾一个小小的老百姓,哪敢不从!话也说回来,不管是哪一方,最初那几年都是对付东洋人的,吾也是情愿的,他们给的报酬都不错,吾的苦也没白吃。”徐雪森说。“你老马、老梁的队伍也很厚道,给的报酬比他们那些人多一点。来,借你的酒,敬敬你!”
“雪森老弟,老梁这个人你也打了多次交道了,你觉得他怎么样?”老马没有喝,举着酒盅,盯着徐雪森,目光中透出凶险。
“老梁嚒,人很仗义很慷慨,够朋友!”徐雪森脱口而出。“老马,你不比吾了解?”
“老弟,他阴险呐!”老马收回目光,端起酒盅,却停在半空。“你们西村那个老唐,你知道吗,他是我们的头,是书记,老梁和我都是他的手下,有次他两个一起出去,老唐怎么就不明不白地不见了,从此消失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噢,你说的是老唐啊,”徐雪森仿佛想起了什么,却又朦朦胧胧。“老唐这个人很机警的,为人也厚道,出手又大方。怎么,他是被你们内部的人谋害的?你说的暗杀就是指他老梁?不会吧?吾们西村的人都传说老唐早就调到外省去了,后来在外地做大官了呢!”
“解放后老唐有信回来过?他家里还有人?”老马警觉地问。
“信倒没有。老唐没有娶妻,没有子嗣,家里几个兄弟也不指望他。”徐雪森不以为然。
“雪森老弟,听你这口气,这件事恐怕你也知道吧?”老马试探着问。
“哪件事?”徐雪森随口问道。
“耶,就是你们村老唐被暗杀的事。”老马又注视着他的表情。
“奇了怪了,老马,吾怎么会知道你们的事!吾顶多就是两边送个信、传个话,连你们是做什么的,谁是谁都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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