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绝望主义者的自述- 第六十八章 永生难忘(2/2)

的冲突，结果将是自己也难以预料的。但及川心里很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他现在唯一能奢望的，只能是将局势竭力转向对自己有利的一面，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可能。

为了能安抚将士的心情，及川亲自参与了饯行仪式，因为在他看来，也许以后众人就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及川在将士们面前极力地鼓励大家，希望他们能够打起精神来。可结果却是及川看见士兵们一张又一张高兴的面容，大家都觉得自己早已胜利了，天平将倾向自己的一边，可将军却如此忧虑，大家都说及川是多虑了。

真的吗？及川反复的质问自己，在这个晚上，第一批将士五千人将赶赴一水城，与当地的东北军（包括绥人）进行换防，这也许就是永远的，或是战士们永远也无法回来了的开始。及川又想起那个人，他就像是自己的心结，缠绕在心间让自己日思夜想，他越发觉得将要发生什么，他内心的想法必须找一个人来宣泄了。

这天夜晚，及川来到了监牢，寒风令他感到凉爽，褪去了多日的忧愁。然而眼前的景象却是他从未经历过的，他看到的监牢里满是漆黑，有月光透进的地方又是幽静深邃，可是没有真正在其中待过的人，又怎能体味其中的压抑呢？及川让士兵把大门全部打开，让监牢内通通风。不同以往的凉风忽然吹过了杨遂的身边，让他感到一阵凉意，紧接着是一声声大门的打开，一时之间，监牢内仿佛光亮了许多，一切都看得更加清楚了。他明显的听到一阵阵的军靴声，好像在犹豫徘徊，又好像在苦思冥想。脚步时而平缓，时而急促。

及川站在监牢门外，迟迟没有进去，凉风一次次吹过，自己就觉得越发清醒，他走进去，仔细打量着这个曾经是关押劳工的地方，四处走走，熟悉这个地方。月光总是不经意掠过脸庞，让人变的模糊而隐秘，及川不但没有感到这个地方带给人的抑制与痛苦，反而觉得是看到了别的地方所不曾看到的东西。这是风景吗？我为什么要看这些？因为这里住着一个人，一个我需要认知清楚的人。

长长的影子拖拽着一个坚定的身影，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及川内心坚信，自己和杨遂该是有个结果的时候了，他不能再这样不清不楚下去了，因为他不希望，杨遂恨自己，更不希望他身后千千万万的人恨自己，虽然这很荒唐。那脚步声越发靠近，越发清晰，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的身躯显得那样瘦弱，就在他即将迈进来的时刻，杨遂低下了头。他发觉自己似乎根本不可能去忍得看这一幕看他一眼，现在的他多么希望有一杯酒入愁肠啊！可就是这样，在他下意识抬起头来的那一刻，一杯清澈的酒摆在了自己的面前。

两个人眼神相对，却尽显忧愁悲伤，数十天了，心中的痛苦早已令两人都身心疲惫，寝食难安了，哪来那尖锐对立的目光呢。

杨遂毫不犹豫的接过酒喝了下去，及川端着一壶酒盘腿坐了下来。两只酒杯和一壶酒，对影已成三人。心中的犹豫与隔阂，让双方都不知如何开口，谁也不知道对方的心思，却明白自己的想法，其实都极力想说服对方。就这样低沉着，及川给杨遂又斟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气喝了下去，及川摸着酒杯，眼中早已湿润。

“杨遂君，我们还能成为朋友吗？”

杨遂猛然抬起头看着及川。

“我知道，是不可能，但我们都是军人，我们是为了各自的国家而战，我希望你不要；；；”

“不要恨你，是吗？”

“你终于肯开口和我说话了。”

“决不可能，我不是旁观者，你在伤害我的同胞，我看得清清楚楚。我明白，我们都在为自己的国家而战，可是，我做不到。”

“可是，我真的希望，我们难道就不能不互相仇恨吗？我不想让这场战争毁了我们之间的信任。真的，我不是真心的！”

“可你这是在逃避你明白吗？你是在逃避这场战争，你是在逃避这场残酷的战争！我们已经不可能成为什么朋友了，我们早已沾满了敌人的鲜血！”

“真的没有可能吗？”及川的热泪一时夺眶而出，面对杨遂质问一般的回答，他甚至有了悔意。

沉默了，变的悄无声息，很短的时间里，两人思考了很多，话语就这样断了。他们是两个男儿，老男儿，都承载着各自的抱负与使命，可是这种残酷到极点的事，却是两人都不想做的。实际上，他们却都没有痛彻心扉，他们感受不到那种令自己真正感到心酸的东西。

又是一阵沉默。

“如果我们还有成为朋友的一天，希望那是我们都战死的一天。”

；；；我也是！

及川拉着杨遂走到了外边，两人共同举杯，好像忘却了一切国仇家恨。

这个双方都永生难以忘怀的时刻，杨遂喝下了及川的交心酒。这一刻两人都释怀了。

也许朋友相称，似乎幼稚，可是除此以外，还有什么能够称呼的呢？

当杨遂才真正发现自己曾做过的一切时，他的信念开始脱落，记忆开始剥离。

[就,，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