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雄主暂且不提,大略雄才,却是未必。
自宗世冠继位以来,虽长有策命颁下,但见效甚微,西瀚根结一直无法妥善解决,并且朝令夕改,一时要招抚,一时要攻打,‘弄’得瀚海愈见不堪,自瀚海立国数百载来,眼下是最为衰弱之时。
而且又有夺嫡之事,迫的宗无涯举旗而反,大损瀚海国力,瀚海颜面,一朝丧尽。
最为讽刺的是,数百载都无法被金雀台彻底掌控的西瀚,在宗无涯手中,却是连成一片,自立为王,和他隐隐对峙。
宗世冠笑意依旧,打量宁舟半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道长坐下谈。”
有宫娥搬来座椅,奉上香茶,宁舟施施然坐了上去,拿起香茶吹了口烟,抿了一口,复又放下,算是品过了。
“孤王曾收得回报,宁道长麾下监兵台,一征不息窟,此后再无动静,宁道长却是失言了啊!”宗世冠语含怪罪,曼声言道,予人极强的压迫力。
宁舟暗觉奇怪,宗世冠一举一动,威势始终伴随,当不是故意如此,他转念一想,宗世冠曾经受过重伤,也不知是否因此之故,难以收敛气机。
他语声平静,“这却是那不息窟太过狡猾,败北之后,就蛰伏不出,藏于暗处,我监兵台下斗部之主卫东城,曾率人寻敌数日,此点宗国主想来也知晓,故而,非我监兵台不出力,而是敌人狡诈如狐,难觅其踪。”说到这叹道:“此辈神出鬼没,奇袭尸仙派、华音馆、赤血府,做下滔天血案,监兵台上下无不愤慨,‘欲’寻敌手一战,谁知他们竟是改头换面,称作灵道窟,入了西瀚去了,此处为贵国反贼所处地界,贫道却是不好‘插’手啊!”
尽管宗世冠不信,但宁舟所言,有理有据,毫无破绽,他总不能让宁舟追到西瀚去吧?
若如此一来,指不定正入宁舟下怀。
“无论道长怎么说,也是讨敌不力,失信于人。眼下灵道窟入了西瀚,尚师压力大增,左右支拙,愈显艰难,道长又有何说道?”
宁舟忖度,宗世冠为何揪着此事不放,他给了说法后,尚清虚的困局,难道就可解了么?莫非其中还另有缘故?他有心试探,“贫道愚钝,无法化解尚辅君困厄。”
宗世冠哼了声,“宁道长说得轻巧,一句愚钝就把责任全推了出去,须知死伤的乃是我瀚海修众,而他们只是因道长,没有依契书所说的,征灭不息窟,才遭此厄难。”
宁舟摇头道:“非是贫道之过,征灭不息窟,贫道的确应下,但当时并未定下时限,再者宗国主所言,未免太过无理,依国主说法,他们遭困局,是因贫道之故,那贫道也可说一句,“国主倘不下令伐西,尚辅君等人,根本不会有这些危难。”
此话语出惊人,惊世骇俗,燕重骕劈头盖面,大声喝斥,“宁舟好胆,胆敢在我王面前,如此无礼。”
宁舟洒然一笑,目视宗世冠,“宗国主,你以为呢?”
宗世冠微怔,没想到宁舟如此无忌,胆敢犯他颜面,他略作沉默后,漠然道:“一码归一码,孤王今日不是与道长论辩的,而是要道长拿出个章程,否则道长如此作为,等若视契书为废纸。”话未说尽,在座的都是聪明人,俱是明白,既然契书为废纸,那他也不吝撕开脸面
宗世冠话没说完,但宁舟却已明白,如果他今天不给个‘交’代,宗世冠必然撕毁契书,翻脸无情。
对此,宁舟毫不惧怕,但他暂时却还需借金雀台这块金字招牌,和他人打‘交’道,没必要因此与宗世冠结怨,故而道:“贫道愿以丹‘药’相赠。”
宗世冠笑了,“上回契书中,道长所许下的,丹引,补气散,冲元微‘露’各一万,到今日还没给全,现在又想空头白话,糊‘弄’孤王么?”说到最后,宗世冠语声渐冷,目光锐利如刀,霎时间,三志斋中,立时暖天转寒。
那宫娥禁受不住,牙‘花’子都在颤抖,浑身俱冷。宗世冠积威甚重,场中诸人,除宁舟之外,无不凛然。
宁舟用丹‘药’相赠,固然是想空口白话,但更深的目的,则是想试探宗世冠,到底想要什么。
宗世冠要他给个说道,他当然不会随口许诺好处,若是宗世冠嫌不满意,又开条件该如何。
不如许个丹‘药’出去,到时候托词,来不及炼就是了。
宁舟略作思量后,决定开‘门’见山,“那宗国主,想要个什么说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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