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煊亦望住她。一双深邃如古潭的眼眸,瞳底有暗流汹涌,映满她的模样,炽热的、厚重的、浓烈的种种情愫,像是随时会漫延出来一般,将他与她,都一并淹没在这绝望爱恋里:
“杀了我,替司徒锐报仇……这样,岑立夏,你就不会痛苦了……”
从男人一开一合,微启的薄‘唇’里,吐出的这每一个字眼,轻巧而温柔,犹如爱侣之间‘私’语的情话一般,飘渺的尾音,幽幽‘荡’进冰冷的空气里,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再也找不到安放之处。
他要她杀了他。
是呀,杀了他,她就可以替司徒锐报仇了。
他是害死司徒锐的凶手,一命换一命,原本就该如此。
岑立夏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毫不犹豫的将匕首送进他的‘胸’膛。就像他曾经一剑刺中司徒锐一样。
锋锐的利刃,此时此刻,就紧紧抵在他的前‘胸’,只要她的手,轻轻往前一送,她就可以如他所愿,杀了他,替司徒锐报仇雪恨了。
泛着青冷寒芒的匕首,被满室暗黄的烛火映着,犹如幢幢鬼影一般,刺进两人的瞳底,一片赤红如血。
赫连煊的大掌,还攥在岑立夏手上。
他是那样平静的望住她,强迫着她,乞求着她,杀了他。
这样,他就可以解脱了。
他死了,她亦不会再痛苦了吧?
他死了,她真的就可以不再像此时此刻这么痛苦了吗?
是他太天真,还是她执着?
岑立夏不知道。
她只知道,即便他死了,司徒锐也不会复活……那么,杀了他,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是让他解脱
而已。
他永远都是这么自‘私’,只顾他自己。
哪怕所谓的恕罪,都是如此。
“赫连煊,即便你死一百次,也换不回司徒锐……”
‘女’子狠狠望住面前的男人。她的眼里,惟有对他灼灼的恨意,浓烈的化也化不开。像是在毁尽他的同时,亦将自己焚毁殆尽。
什么都不留。什么都留不下。
这样浓烈的恨意,却比杀了赫连煊,还叫他痛楚。
心似撕裂,一点一点的碎成渣滓,跌落一地,再也难拾。
抬眸,男人定定的凝在咫尺的‘女’子,他一双沉郁的眼眸,浸了房间里忽明忽暗的烛影,像浮了一层面具般,遮住了瞳底的一切情绪。惟有一把清冽的嗓音,平静的可怕。
他说:
“岑立夏,你是因为舍不得,所以才不肯杀我吗?”
他多么希望这是真的。
“因为你对我还有情,所以哪怕我是害死司徒锐的凶手,你也不忍心对我下手吗?”
一字一句吐尽言辞的男子,说到此处,薄‘唇’甚至微微向上翘了翘,攒开一抹嘲讽的弧度。
却不知,他究竟笑的是她,还是自己的异想天开。
那笑容,刺进岑立夏的眼底,只觉如被火炙一般,疼的叫人窒息。
哪怕他是杀害司徒锐的凶手,她都不忍心对他下手吗?
男人薄凉的语声,一丝一丝的回‘荡’在岑立夏的耳畔。这是真的吗?她真的如此吗?
她如何对得起司徒锐?
是呀,杀他的人,此时此刻,就在她的面前,她却迟迟下不了手……她怎么对得起司徒锐呢?
抬眸,岑立夏望向这近在咫尺的男人。
他是故意刺‘激’她,想要迫的她杀了他吧?
所以,她才会从他映着她容颜的瞳底,清楚的看到倒影在其中的灼灼痛楚与绝望,甚至乞求吧?
他要她杀了她,他要死在她的手下。
是呀,杀了他,他便可以解脱了。
她亦可以解脱了。
心中有个声音,不断这样告诉着岑立夏。
‘女’子不禁望向一旁的棺木。冰冷的棺柩里,司徒锐静静的躺在那里,眼眸紧闭,‘唇’瓣微抿,俊朗的脸容,神情安然,如同睡着了一般。
死亡,让人再也不会痛苦,隔绝人世间的一切恩怨情仇,多好。
徒留活着的人,继续忍受那无尽的折磨。
被赫连煊迫着握住的匕首,镂‘花’刀柄,狠狠硌着她的手,那样冰冷的利刃,如今被两人的体温,也浸的如此灼热而‘潮’湿,烙着岑立夏的掌心,有刺骨的疼。
但只要,她将它轻轻往前一送,这样的痛苦,就会结束吧?
岑立夏望了望抵在男人‘胸’前的锋锐刀尖,又望望面前的男人,她张了张嘴,开口道:
“赫连煊,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
话音响起的同时,‘女’子紧紧握住手中的匕首,往前一送,只听一声极清脆的利刃划破‘肉’体的声响,那尖锐的刀尖,瞬时狠狠刺进男人的体内,毫不犹豫,毫无停顿,穿透他的心房,直没入柄。
滚烫的鲜血,瞬时从被抵住的伤口处,汩汩流出来,染红了男人‘胸’前大片青灰的衣衫,也浸透了岑立夏的双手。
却是那样的冰冷。
冷到她再也握不住那湿漉漉的刀柄。
男人却仿佛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他只是深深的望住她,无限的眷恋与不舍,像是要将她就此烙进他的瞳底,一并带走一般。
仿佛这是他能够唯一拥有的属于她的忧了。
“夏儿……”
赫连煊喃喃的轻唤出声。他凉薄的‘唇’,甚至无意识的抿开一丝浅浅的笑意。
这便是他倒在地上之前,吐出的最后两个字了。
夜‘色’如晦。天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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