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霖从来没有听他这么低声下气的说话。/p
她刚才远远看着他和那个合作商谈话,整个人就像是一汪寒潭,谁要是一个不小心,就能被他吞噬。/p
哪怕是那个f国出了名手段狠辣的企业董事,和他说话的时候也是打起十二分的小心。/p
但他和言轻轻说话的时候却完全变了一个人。/p
“真的不……”/p
言轻轻的眼睛忽然睁大了一瞬,定格在了大厅的某个角落。/p
酒会虽然不嘈杂,但音乐和说话声连绵不断。/p
她却觉得时间忽然停滞了,周遭的所有一切在那一刻全都消失,连身边的人都不见了。/p
甚至连沈斯都不见了似的。/p
周围的景物好像都发生了变化,柱子变成了高大的树木,酒香和点心的香味,变成了她那几年里每天都能闻到的空气中的湿气的味道。/p
那时候的空气里,常常有发霉的味道、腐烂的味道,还有每时每刻都在更浓郁的,鲜血的味道。/p
那个人就站在她对面。/p
在当时的情况下,他实在是算不得什么重头人物,顶多就是一个躲在老板身后充人数的小弟。/p
但她那个时候太狼狈了,被枪指着脑袋,嘴里混了鲜血的味道,脸上的汗水流到眼睛里,辣的她睁不开眼。/p
她仔细辨认每一个人,把他们牢牢的记在了心里。/p
后来带着一队人,去把那个地方一窝端了的时候,唯独逃出来一个人。/p
而那个人的长相她一直记得,或许是因为他是当时向老大建议严刑拷打她的人,又或者是因为他亲自拿了烧红的枪管,在她身上烫了一下又一下。/p
挺狠的。/p
她当时只是这么想道。/p
陈恕。/p
他的名字她一直记得,却没想到再一次遇到,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p
他不是躲在老大身后的一个小弟,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而她似乎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和他之间隔着许多人。/p
他没认出她来,大概是因为她这会儿不再是满脸血污,身上也没有溅上泥水,和她队友的血。/p
沈斯牵过她的手,“轻轻,不舒服吗?”/p
言轻轻一时半会没有回过神,整个人都有点发懵。/p
她忽然转头,“我…不走了。”/p
沈斯只是“嗯”了一声,“我们明天再走,我带你去住你喜欢的星光酒店,好吗?”/p
言轻轻没说话,眼神陡然转黑。/p
连单霖都被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p
沈斯立刻揽过她的肩膀,“我先带你上楼。”/p
言轻轻的屋子里没开灯,沈斯啪地一声把所有的灯都打开,顿时有些刺眼。/p
她的情绪才一点一点的好下去。/p
“轻轻,你怎么了?”/p
言轻轻还是没说话。/p
沈斯把她抱在怀里,感觉她整个人冷的有点不正常。/p
和五年前她被几个混混堵在小巷子里的时候差不多。/p
整个人都好像是变了。/p
“轻轻,我带你走,好吗?”/p
言轻轻抓着他的衣襟,眼神没有聚焦在他身上。/p
“沈斯,我讨厌死你了,你知不知道。”/p
特别是曾经,在她奄奄一息,濒临死亡的时候,从来没有人对她说,我带你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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