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想想其他人吧，遍地腥云，满街狼犬，称心快意者能有几家？你老子我还能活几年，最起码能将孙女儿养大，你且放心！”/p
“雪景与起鹏他们……”/p
老人摆摆手，转身出门去。/p
“我叫雪景准备敬茶，你我两父子都是不孝子，今夜便向祖宗请罪吧！”/p
大年初一夜，该在午夜时分烧茶敬献祖宗，拜四方天地，八面神佛。/p
门外，风雪连天，停了下，下了停。/p
告罪了祖宗之后，感觉肩上的担子没了，于是气定神闲。/p
临窗而立，认真去感悟一朵雪，仔细端详，没由来关心起它的身世宿命，晶莹透亮，筋脉干净如初，澄亮舒展的绿意，洗净了岁月风尘，予人平静安详。/p
雪花轻飘飘落在地上。/p
这真是一种伟大的死去。/p
这样的死亡者，不该遭人践踏的。/p
却有人还是践踏，不仅践踏，而且踩得它们的亡灵嘎吱作响，痛苦不已。/p
三个老人，呵着手，踩踏而来，脚步留在风雪里，缀染了那一片白茫茫。/p
“掖庭兄，好久不见啊！”鹰钩鼻的老人擤了一把鼻涕，含糊不清的说到。/p
几人站在门口，如野兽一般闪着森然眸子。/p
“柳东明，王丈国……把这个烤一下……沈……别忙着吃啊臭小子，给你师父留一点儿……沈见甲，好好好，大过年的还赶着来送死……雪景，把洗脚水给我端来……嘶……有点烫……辛苦你们了！”满不在乎的声音由屋中传来，还夹杂着张老汉含饴弄孙的情调。/p
三个老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丧家之狗如今过得到是潇洒，含饴弄孙好令人羡慕。”/p
“苦不苦？嗯……我的小乖孙女儿，苦不苦？要不要再烤一下？”烤的是猪胆囊，甘苦的囊肉清火养气。/p
“雪景，把那猪脑子给两个饕鬄一样的猪脑子分一下，你也吃点猪胆囊，女人吃苦，有好处！”/p
“两个饕鬄一样的猪脑子”自然指的是王路常和张子静娴。/p
拍拍手，穿上棉鞋，站起身来。/p
推开门，寒风萧瑟。/p
紧紧衣衫，向石像般的三人点头含笑致意：“辛苦了三位，一来就要死，实在对不住，咦？瘦皮猴样的鱼雪鹰没跟你们一起来么？哟……没带人马啊，想独吞啊？啧啧，好想法！”一举大拇指，对三人的想法表示夸赞。/p
扭头，对着楼上大喊一声：“臭小子，干看着干什么，难道还想让老子动手吗？”/p
一股凌厉的劲风瞬间从头顶刮过。/p
如刀锋般森冷。/p
“冷死你爹啦！”张老汉双手拢在袖子里，跺着脚，赶紧转身关门，嘴中嘶嘶的哈着热气。/p
楼上王子昂，气机紧绷如开弓之箭，直面老狗三条，轻轻搁下保障浓墨的狼毫笔，目光森冷，长袍迎风拂动。/p
风雪飘摇处，杀机所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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