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倦懂了,道:“有。堂堂一个平南侯,嫁妆不过十抬——她家不要颜面,我要。”/p
端绪帝诧异了:“十抬?”他跟叶皇后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的惊讶。/p
开什么玩笑,就是一个普通县主出嫁,嫁妆也至少二十起,更别说嫁给王爷,这样的府上怎么也得有个四五十吧?端绪帝毕竟不懂后宅的事,叶皇后一听就琢磨出门道了。/p
她看似无意道:“云华,是家中有困难麽?”/p
这家中困难,可以是金银钱财上的困难,也可以是人的困难。/p
皇后此话颇为高明,云韶低头道:“回皇后的话,云华下面还有几个弟妹,快到是适龄婚配,为给她们留些嫁妆,这才少了些。”/p
两人都听明白了,端绪帝面有不悦:“云卿也真是,有什么难处可以跟朕说嘛,哪有委屈嫡女的。罢了,云丫头,你的嫁妆朕让内务府给你出,毕竟也是郡主,哪有十抬的道理,唔……皇后,这事你来办。”/p
叶皇后微微一惊,内务府操办一个臣女的婚事,皇帝的宠爱真是顶天了。她又看看云韶,忍不住叹气,可惜了,这么一个姑娘没能嫁给钰儿。/p
心里这么想,面上和煦应下。/p
几人又说了会儿闲话,云韶先就云停的事再次谢恩,接着句句俏皮,又有容倦难得肯放下脸面帮腔,一番话说得畅快无比,连久被朝廷之事烦心的皇帝都连展笑颜。到了晚饭,皇帝直接留二人用膳。这帝王之家赏赐御膳已经无比荣幸,更别说同桌而食了。云韶全程小心,倒是容倦不甚为意,只偶尔为她夹两筷菜式,引得皇帝笑而不语。/p
“马上就要大婚了,倦儿,朕丑话说在前头,云丫头是朕的后辈,你要是敢轻怠她,朕可不会饶你。”/p
容倦看着云韶,只说了两个字:“不会。”/p
他默默凝视她,在心里又补上一句,永远不会。/p
出了宫,天已全黑,夜幕如绸缎似铺开,云韶靠在马车里,惬意舒了口气。/p
“皇家御膳味道真好。”/p
容倦看她懒洋洋靠那儿,一只袖管卷到小臂上,露出半截皓白如玉的手腕,摇摇头,伸手将袖子拉下:“下次不许胡闹。”/p
“嗯?胡闹?”云韶偏过脑袋瞪他,“我哪有胡闹了,祖母把嫁妆克扣完,我又拿不出那么多,不只有向皇上求援吗?”/p
容倦不动声色睨她眼:“只为嫁妆?”/p
云韶被他这么一看登时有些心虚了,抿抿嘴,道:“那……也得提前打个预防吧,我和平南侯府,总不能这么快就闹僵了,你也知道,皇上以孝治天下,我若突然跟他们恩尽义绝,只怕皇上那边……”/p
容倦知道,她到底还是没忘那话。/p
当时赐婚圣旨到了侯府,老太君明确表示不会给她一分一毫的嫁妆后,云韶当庭立誓出嫁之日就是情绝之时。那时候她还说会跟皇帝亲自明说,不会损侯府声誉,现今看来,真是言出必践。/p
“既然知道难做,又何必非要为之。”容倦不动声色道,“嫁到王府,再见也难。”/p
云韶明白他的意思,嫁过去之后再也见不到老太君这些人,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也没必要付出这么大代价。可她就是恨,就是不甘,一想到这么多年晨昏定省日日请安,无一日不恭,却换来她们的毫不留情,什么亲人,还不如个陌生人!云韶爱憎分明,她现在一想到血缘二字便恶心。/p
所以,宁可付出些代价,她也再不要跟侯府有什么瓜葛。/p
闭上眼,不欲再说。/p
容倦知她心意,也不再提。/p
马车送到侯府,亲自送她下马,直到人入府内,容倦定定瞧了好一会儿,才挥手:“回。”/p
端王府。/p
夜深人寂,书房中仍燃着一灯。/p
容倦静静坐在书案背后,听墨白一件一件回禀:“公子,大婚事宜属下已安排妥当,座席酒宴均已完备,请帖按照公子的吩咐送抵上门,公子的喜服尚衣局已经送来,云华郡主那边他们明日送去。”/p
容倦微微颔首,忽道:“那处园子呢?”/p
墨白恭谨回道:“王府背后的园子已经买下,按照公子的要求,翻新打点,公子要去看看吗?”/p
“不必了。”他阖目小憩,就在墨白以为睡着时,那案后之人才轻声道,“云华园,就这个名字。”/p
墨白一呆,随即领悟公子是在说那园子的名字,云华园,云华郡主的名字……原来那处地方也是置予郡主的。他想起之前的种种安排,那园子从里至外由上到下,历来对衣食住行无所要求的公子亲自布设,大到每一处雕梁,小到每一株盆栽,所费心思何止百倍。墨白跟随他多年,从未见他如此上心一个女子,耳边蓦地想起惊蛰的话,一时面露迷惘。/p
“嗯?”容倦没等来他的回应,双目微睁扫了眼,看他神情有异,道,“有话,说。”/p
墨白一个冷颤连忙伏身,嘴唇开阖几次,方道:“公子,属下以为,您是不是太上心了……”/p
双眼完全睁开,苍冷幽寂的眸底有暗光浮过:“什么?”/p
墨白感受到头顶压来的气势无比冷凝,顿将身子压得更低:“公子,惊蛰说得有理,您是做大事之人,如何能为儿女情长牵绊。当然,云华郡主固有千般好处,但若因此动摇您的决心,属下、属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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