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勿提- 雪岭寻龙（十七）：相逢莫如不见(2/4)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看来是良心难安，渴望得到救赎了吧。我舒了口气，说：“我们也是秉公办事，您有自首情节，保住将你从轻发落。”/p

“呵呵，”老钱一笑，调侃道：“只怕我没有那个福分喽。”/p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老钱早就得了绝症或服慢性毒药了吗？我焦急的正想发问，木心却抢先说：“老人家，您与这位老妇人究竟有什么恩恩怨怨，能让您非要挖眼泄愤不可呢？”/p

木心这一问，像是戳在了老钱的伤心处。他这个杀人不眨眼的老恶棍居然掉下眼泪来，他说：“我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瞎了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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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多年前，解放战争结束，以我党的胜利告终，举国上下无不欢庆。我作为一个有素养的知识分子，肯定要遵从时代的浪潮，为百姓着想，替领导分忧。因为我家即便在旧社会时，那也是屈指可数的一户菩萨人家，逃难的灾民、挨饿的乡亲，只要来我家，必然会供其吃喝，要走的分发盘缠，愿留下的给予长工待遇。现在解放了，新社会刚刚落定，我又学过苏联的革命路程，就在中央下达土改命令后，第一时间说服我父亲，将家中田地分发给了乡里乡亲。/p

我也正是在这时，认识了从中央调过来的一位在延安经历过红色教育的女同志白素兰，她眉清目秀，活泼开朗，我对她一见钟情。因为在那时，我也算个识字的知识分子，被安排在了她身边工作，所以就理所当然的，也可以说是日久生情，我们自然而然的就确立了关系。/p

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我们决定领证结婚的前夕。我父亲还是在田里干农活儿时，经不起侮辱嘲笑，与一个祖上几辈都是穷人的地痞无赖因为时代变迁的问题打起架来。尽管我父亲属于正经人士，也是有理一方，但还是因其旧社会地主身份被带去谈话教育。事后，父亲也不知是受到的打击太大，还是因为什么，从此一病不起，耗光了家里仅有的积蓄。/p

钱用完了，可父亲他还是没能留住。我早年丧母，安葬完父亲后，我便沦为孤身一人，前期为了给父亲治病又将家里的东西几乎典当一空。如今的我可谓是家徒四壁，这让我拿什么去娶人家回来....../p

在为父亲守完孝，我便没留下一信一书，就独自离开了家乡，想去外面谋求个活路，攒下几个子来娶她进门。我背井离乡，尝尽了颠沛流离、寄人篱下的滋味，终于在一位当校做起了老师，有了一份比较稳定的收入。就这样，我每天省吃俭用，几年下来，也积攒下了一笔对于当时来说不小的积蓄。/p

我辞去了学校的工作，告别了亲戚，踏上了回家的路。我又是赶火车，又是坐大巴，最后乘着顺路的牛车，返回了家乡。我跳下牛车就急急忙忙的跑去乡支队那里，也见到了素兰。/p

素兰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一时说不出话。我兴奋的抱着她的肩膀，摇晃了好久，也没能将她摇醒。我心想，该不会她也是太激动了吧，见到我不仅惊讶不已，甚至都无字可吐了。我就那么高兴的盯着她，过了好一会儿，素兰才慌张的眨眨眼睛，问：“小钱，你怎么回来了？”/p

听她这么一问，我有点儿不高兴了，我费尽心机、呕心沥血的攒下钱，一刻都不敢多停息的跑回来，你居然还这么问我。我假装生气的反驳：“难道我还不能回来吗？”/p

素兰僵硬的笑了笑，说：“不不不，我没那个意思，你该回来、该回来，这里就是你的家嘛。”/p

我开心的笑起来，并赶紧对她说：“咱俩什么时候领证去？”/p

素兰有些惶恐的低下头，支支吾吾的很久才吐出一句话：“对...对不起。小钱，我不能嫁给你了。”/p

“什么，不可能吧？你忘了我们那时的海誓山盟了吗？”我苦笑着问，觉得她一定是因为我的不辞而别生气了，想要骂我几句。/p

素兰缓缓摸向自己的腹部，说：“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经不起上层的压力，决定嫁给一个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老兵了。何况，我已经......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p

这对当时的我来说，宛如晴天霹雳。一下子懵了，感觉双腿都有点儿站不稳，因为一直支撑着我的天，突然塌了......我仍旧强颜欢笑，呼了一口气，说：“素兰~你别开玩笑！你知道我这几年过的有多不容易吗？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啊！”/p

“对不起，对不起。”素兰的神情越发苦涩。/p

我意识到，这可能不是玩笑。我瘫倒在凳子上，眼角已然流出泪光，我声音发颤的问：“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对吗？”/p

素兰也流出泪来，但我不知道这是与久别重逢高兴的泪，还是不能自己而无奈的泪。她抹了一下眼睛，点点头：“我承认，我确实还是爱你的。”/p

“这不就行了？！”我欣喜若狂的站起来，紧紧的攥住她的手“跟我走吧，去他的上层，去他的老兵，我们去天涯海角，去世外桃源，去一个只有我们俩的地方。以后这孩子生下来，我保证视如己出，一辈子对你们好。”/p

素兰挣扎了几下，还是奋力挣脱，将我推开。她带着哭腔说：“对不起，我真的不能走了。我这一走容易，以后你也肯定会对我好的，但剩下的人怎么办呢？”/p

我有些气愤：“你就这么关心那个老兵？”/p

她摇摇头，说：“不止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