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陆大妹第二天就拽着老伴，气势汹汹的去了县城公安局。/p
据说，陆大妹到天黑才哭着回家了。/p
据说，陆大妹第三天又哭着去县城了，赔了不知道多少钱，把秦梅芳带了回家。/p
而第三天的秦唐村，已经笼罩在一片新年的喜气中，炮竹声声里，社员们相互道着新年好。/p
秦凝也大早的起来放新年炮仗了。/p
秦阿南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幸福笑意，一边在灶间做汤圆，一边还嘱咐一声秦凝：“当心点，点了火赶紧走，对对，哈哈哈，哎唷，双响！真好！”/p
母女俩个高高兴兴的吃了新年汤圆，秦凝就说：“姆妈，你新衣服不穿？”/p
秦阿南不好意思的笑：“不舍得呢！明天去你舅公家我再穿！”/p
“姆妈，你穿嘛！等一下，老六娘子他们肯定会来串门的，你穿了羡牙羡牙她们！”/p
“好！我穿！囡，你也穿，穿新衣裳！”/p
“哎，我也穿，我也羡牙羡牙她们！”/p
“哈哈哈！”/p
这个年，过得简单而快乐。/p
秦阿南的头发已经全黑了，穿上深蓝色的呢子大衣，显得年轻极了，尤其是她那双虽经风霜、却依然纯净的眼睛，笑起来微微一弯，使她的面容又年轻了几分。/p
秦凝更不用说，雪白的皮肤，穿的虽说黑大衣，却有大红围巾衬着，笑起来如春花般灿烂。/p
母女俩个和老六娘子几个妇女说笑，也去任贵均家拜年，也去梅陈公社赶集。/p
她们手挽着手，在农村寒冷的田野里走，心里都是热乎的。/p
而村里，很快就传遍了秦文亮犯下qiáng_jiān大案的事。/p
听说秦文亮前后qiáng_jiān了三个妇女，还害人家姑娘跳河死了，村民们走过陆大妹家，都会吐口唾沫，以示鄙夷。/p
陆大妹再也不敢骂人了，秦云进一夜间白了头，连秦梅芳都没有再出过门。/p
秦文龙的老婆一听秦文龙帮着秦文亮抢自行车，最后也会判刑的事，就把儿子往婆婆手里一塞，从此回了娘家，再也没有回来过。/p
秦文虎的老婆哭了几日，倒是留了下来，不过从此就再也没有给过陆大妹秦梅芳好脸。/p
妇女队长梁阿妹在村里毫不顾忌的大骂陆大妹家：/p
“自己作了孽，竟然还挽媒人出去求亲，作孽啊，现在连人家好好的细娘也连累，人没过门，被人家戳着背脊骨的叫qiáng_jiān犯的老婆！秦云进陆大妹，你们不得好死！养出这种畜生来，你们不得好死！”/p
这说的就是秦文亮那没过门的对象了。/p
事实上不止这个没过门的对象，但凡和秦文亮搭得上边的人和事，都被在社员们谈话时冠上qiáng_jiān犯之名。/p
“那，那孩子就是qiáng_jiān犯的侄子。”/p
“怎么不认识，就是qiáng_jiān犯家隔壁嘛。”/p
“哦，走过qiáng_jiān犯家，再转弯，就到了。”/p
“啊？你就是qiáng_jiān犯家的亲戚啊……qiáng_jiān犯家的鸡……qiáng_jiān犯家的自留地……”/p
唉，总之，农村就是这么简单直接，就是这么残酷，你祖上的功绩可以荫及你，你亲戚的罪孽也会波及你，裴丽亚一家曾经受过的委屈和笑话，秦文亮一家需要加上十倍百倍的来奉还。/p
从此后，秦文亮一家都被贴上了qiáng_jiān犯家庭的标签，最辈子是很难再翻身了。/p
甫过了初八，县公安局的警车就“呜哇呜哇”的又进了前进大队。/p
不过，这次，公安局的人是来送还秦凝的自行车和赔偿的，并且复核一些证人证词。/p
老六娘子三麻娘子等妇女，战战兢兢的接受了鲁兆辉等人的问话，等做好了笔录，画好了押，这几个女人就神气活现的向人炫耀起来：/p
“哎，晓得不？我可是当过抓qiáng_jiān犯的证人的呀！县公安局的人开小汽车来我的呀！结棍吧？你们没见过公安局问话吧？我不拍！一点有不怕！怕啥……”/p
宝生也接受了警察的问话：/p
“……哦，对，夜里十点多吧，对，亲眼看见的……”/p
顾桂英等警察一走就去拎宝生耳朵打他：/p
“谁叫你去说的？谁叫你去告诉人家，青面兽把短裤藏在柴箩里的？你要死啊你！”/p
宝生第一次反抗了，一下子打掉顾桂英的手，涨红着脸说：/p
“你，你，你做啥打我？你为什么帮着qiáng_jiān犯说话，你，你是不是想包庇青面兽？”/p
顾桂英第一次吃瘪，叫嚣着：“你说什么？你倒敢犟嘴了你！”/p
但终究，没有再敢去拎宝生耳朵。/p
世界似乎在悄悄的变化着，只是被劳作和贫乏困住的人们，还没有感觉到。/p
四月份的时候，县里传下来了秦文龙兄弟的判决。/p
秦文亮，犯qiáng_jiān罪，且是惯犯，对社会造成影响较大，判处死刑，立即执行；/p
秦文龙，教唆、组织并伙同他人、以非法占有为目的、以暴力手段抢劫他人财物，判处有期徒刑五年；/p
秦文虎，伙同他人、以非法占有为目的、以暴力手段抢劫他人财物，判处有期徒刑三年；/p
秦文明，伙同他人、以非法占有为目的、以暴力手段抢劫他人财物，判处有期徒刑三年。/p
彼时，秦凝早就坐在中学里，开始新学期有一段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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