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p
傍晚,炙烤的一天的太阳被晚霞托着,挂在天边。晚风终于送来一丝凉意,让饱受酷暑折磨的人们稍稍闭合了毛孔。/p
c市公墓陵园,一座较新的墓碑前,赵敏含泪跪坐在地,季文轩和梅若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后,你一句我一句地安慰着。/p
“……顺利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应该高兴才对。”/p
“是啊,伯父泉下有知,一定会为你高兴、为你骄傲的。你要是把眼睛哭红了,回去之后伯母又得触景伤情了。”/p
“……”/p
终于,赵敏平静了下来,吸了吸鼻子说:“爸,你放心,我和哥哥会照顾好妈妈的。哥过几天回来,到时接我和妈一起去b市……”/p
她说完,站起身来,转头对季文轩和梅若说:“你们也跟我爸说几句吧。”/p
一个准儿媳,一个是未来女婿,是得说些什么。/p
季文轩余光瞟了梅若一眼,先上前说道:“赵伯伯,我是季文轩。您放心,我会照顾好敏敏的。”/p
轮到梅若,她只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几句。然后,三人沿着斜坡,往陵园门口的停车场走去。/p
“敏敏,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去趟书店。”/p
来到季家的车子跟前,梅若突然说道。/p
赵敏看了看天,“这个时候去书店?”/p
“嗯,这里顺道。我想买本色彩教学方面的书。”/p
为了打消赵敏的疑虑,梅若说的很具体,不过,这反倒让前者更不解了,“过几天就去b市了,干嘛不等去了再买?在这买了,到时还得托运过去。”/p
自从父亲出事,赵笃就打算接母亲和妹妹去b市定居,因为赵敏即将高考、不宜在这个时候转学才耽搁了下来。/p
如今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一家人高兴之余,第一时间敲定了行程:赵笃过几天回c市,接母亲和妹妹去b市。梅若和文轩也一起去,算是提前熟悉即将度过四年大学生活的城市。/p
梅若略一犹豫,还是坚持地说:“我这几天要用的。你们先回家吧,我待会自己坐车回去。”/p
“那我们先回去了。”/p
赵敏知道她高考之后就扑在了绘画上,没再说什么,矮身坐进车里。/p
季文轩替她关上车门,然后绕过车头往驾驶座那边走去――他早就会开车,高考结束之后立刻考了个驾照。现下正处于驾车痴迷期,出门都自己开车。/p
拉开车门、手扶着车把准备往里钻的时候,他瞥了梅若一眼,动作也顿了一下。/p
然而,也只是一顿,无人察觉的一顿。他很快上了车,方向盘一打,离合器一松,车子在梅若面前加速,迅速拉开了距离。/p
看着反光镜里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的身影,季文轩心尖像被什么蜇了一下,不由地眯了下眼。/p
他知道,她一直尽可能地和他保持距离,他也知道,他们理应如此――如果说,和赵敏订婚的时候,他还怀了几分赌气、几分讨母亲欢心的权宜心态,想着将来或许还有转机,那么,两月前赵父车祸去世的时候,他已经认命了。/p
这辈子,他要保护、照顾的人只能是赵敏。/p
这辈子,他只能是赵家的女婿,而她是赵家的儿媳。他们之间,将永远是这种不远不近、还得避嫌的姻亲关系。/p
梅若一身轻的往马路对面的公交站台走去。/p
距高考结束已经一个月,虽然考完之后心里还算有底,可毕竟不踏实。前天和季文轩一起收到t大的录取通知书,也没敢表露出太多的喜悦。好容易今天上午赵敏也收到第一志愿填报的w大的录取通知书,又因触景伤情,陪着赵敏母女难过了大半天。/p
如今给赵父报了喜,她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释放心底的欢喜和轻松了。/p
梅若从书店出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p
抱着一本砖头似的《色彩基础教程》等公交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奥迪在她跟前停下,车上的人降下车窗,朝她喊道:“梅若,上车。”/p
梅若抬眼看去,顿时有几分不自然,“季叔叔……”/p
自打订婚,她每次见了季父和郭老爷子都有几分不自在,因为,她总忍不住想起、得知她和赵笃订婚时两人眼中的震惊和惋惜。/p
那时她才知道,他们是真心希望她做季家的儿媳。/p
也是那时,她恍惚明白一个道理:选择了什么,就意味着必然舍弃另外的某些东西……/p
“是要回家吧,快上来!”/p
季杰说着,推开了车门。梅若一时想不出好的推辞借口,只能上车。/p
车子徐徐启动的时候,梅若一面想着该怎么寒暄,一面叹息:她想和季文轩保持距离才临时决定去书店,没想到终究还是坐季家的车回家。/p
“季叔叔刚下班吗?”/p
“嗯,开会开到现在。”季杰朝她温和一笑,“对了,恭喜考上大学。”/p
“呵呵,谢谢季叔叔。文轩更厉害,高出t大的分数线30分。”梅若还想提赵敏,又怕有讨好嫌疑,索性没说。/p
其实,以赵敏平时的成绩,能考上语言类的w大挺好的,那里的也最适合她。季母今天还说呢,“女孩子还是适合去文科类的w大,将来说定能当高级翻译官,或者去某个驻外使馆,多好!”/p
季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问梅若怎么这么晚来书店。听她说了原委,聪明如季指导又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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