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女传- 第一百一十六章 除夕夜 下(2/3)

“走吧。”/p

“爷回去吗？”/p

“不了，去营里。”/p

“那大夫人那？”/p

“贺礼准备好了吗？”/p

“备好了，一对西海血琉璃珊瑚。”/p

“先送过去，让她们不用等我了。”/p

“爷……”方庭小声说着：“今天是除夕……”/p

霍却的脚步顿了顿，回头望了望城墙下，那里是一家又一家透过窗扉的灯火。/p

“我知道。”/p

……/p

“这位公子，您可真有趣，哪里见除夕夜还有馆子开着的。罢了罢了，看您找得费尽，还是在我这呆着吧。”/p

眼前的男子一身玄衣，覆着面具，全身落满了霜华。/p

外头的风呼啸刮着，酒馆老板心疼这除夕夜外头太冷，于是把他迎进了酒馆。/p

“您说您这是在外面找了多久，家里没厨子吗？”/p

“他们脏。”莫言安将手中的腊肉放在桌上：“会玷污了。”/p

酒馆老板是个见多识广的，自然知道大户人家里规矩多，于是默不作声拿起桌上的腊肉，问道：“公子您这得有三斤肉呀，全做了？”/p

“全做了。”莫言安将一袋银子放在桌上，推给老板。/p

老板笑了笑，把袋子推了回去说道：“小的这只费了个手工，大年夜的，权当在公子这讨个吉利了。”/p

酒馆老板说罢，提着腊肉往后厨走：“虎子他娘，下来下来，给我搭把手。”/p

“你放那放那，别沾手了我来。”楼上跑下来一个妇人，麻溜地扎了围裙进了后厨。/p

莫言安坐在窗旁，看着窗外飘落的细雪。烟花在空中绽开光芒，一闪一闪映在他冷漠的脸上。/p

他忽然察觉了什么，侧头回来，看到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正站在桌角巴巴地看着他流口水。/p

莫言安的指尖叩了叩桌面：“干什么。”/p

那虎头虎脑的孩子流着口水，约摸也就三四岁，奶声奶气地说道：“你被家里赶出来了。”/p

莫言安冷言说道：“我是自己出来的。”/p

虎头虎脑的孩子歪了歪头，口水流到了桌面上：“你被家里赶出来了。”/p

莫言安叩着桌面，默不作声，面具下的眼眸慢慢眯起，压着声音说道：“我是妖怪，专门吃小孩。”/p

孩子眨巴着眼，呆呆地看着他，似乎一点都不怕他，晶莹的口水流了一大串：“你被家里赶出来了。”/p

莫言安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说不过这个孩子，撇头望着窗外，过了许久才低声说道：“我被家里赶出来了。”/p

窗外细雪飞舞，莫家此时应该十分热闹，但他不屑，他们太脏。/p

手背覆上一层温暖，莫言安回头，看着那虎头虎脑的孩子正把手搭在他手上，轻轻上下擦动，用着他那奶声奶气的声音说道：“不哭，虎子摸摸。”/p

笨拙的小手摸着他的手背，上头还有着晶莹的口水，莫言安撇开眼，心里头却有股酥酥麻麻的感受。/p

“哎呦虎子！”从后厨里出来的妇人见此，一把抱起孩子满脸歉意道：“打扰到公子了，我家孩子太皮了。”/p

莫言安没有说话。/p

一声嘹亮的烟火声音在空中响起，那妇人眼中一亮，抱着孩子走到窗边。天空中一层一层绽放着烟火，这一刻京都城热闹无比。/p

“子时了，新年到了！”那妇人深深亲吻自己怀中的孩子，逗得孩子咯咯笑。/p

“虎子快说，新年的第一天要说什么？”/p

虎子咿咿呀呀地叫道：“娘亲，新春大吉！”/p

说罢，虎子转头，对着莫言安笑着叫道：“哥哥，新春大吉！”/p

莫言安看着他，面具下覆着的脸微微融化。/p

“新春……大吉。”/p

……/p

“子时到了，新年到了！”九娘叫了一声，天空中瞬间绽放起一层又一层的烟火，似乎整个天地都在这一刻庆祝新一个年轮的到来。/p

汤汤直起身子，看着绚烂的天空，眼里映着美丽的烟火。/p

“快许愿，这个时候的新年愿望最灵了。”九娘说完双手合十，对着天空默默许愿。/p

“青莲大师。”汤汤问着身边一直静坐的青莲大师：“你的愿望是什么？”/p

青莲大师缓缓睁开眼，眼里是超然的慈悲：“众生愿，佛法度，离苦得乐。”/p

汤汤想了想，举着自己的酒杯站起来：“那我的愿望，就是赢了这次四方会顶大赛，拿到千机文，成为这天下第一的强者！”/p

“还有我的。”灼心拿着酒杯走来，说道：“我的愿望是成为一个让我阿爷，让我全村人，让盘古大帝都骄傲的英雄！”/p

汤汤向逍遥先生招了招手：“逍遥，你的愿望是什么？”/p

逍遥先生起身，拉着莫沁走到两人身旁，将自己的酒杯与两人碰上，笑道：“我的愿望……是有一个家。”/p

汤汤与灼心互看了一下，都噗嗤笑了出来，众人在旁边一顿起哄，被逍遥先生拉着的莫沁更是有些站不住了。/p

“那就祝我们，新春大吉，心想事成！”/p

三个少年的酒杯碰在了一起，在这新春的夜里高高举过每一个人的头顶。/p

多年后的他们，都会莫名想起这一夜的美好，想起这一夜的愿望。/p

即使这一路走了太久太久，久到有些人都忘记了最初的愿望。但当初这份热血的感动，依旧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