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所在，”容砚青低下头，“下职，领命。”/p
容虚镜点点头：“多谢。”/p
许多年后容砚青不断回忆着星算当年的辉煌，他始终不明白世界为何变成了这样。/p
但在一个午后小憩醒来时，容砚青忽然想起来，被奉为神明的，从来不是星算。/p
而是容虚镜。/p
可她开口请求星算门人让她静一静的时候，她就已经走下了神坛。/p
容虚镜消失在二十六劫门口的时候，所有黑袍的信徒全都叩首相送。/p
穿透云层的强光慢慢化作一缕细如发丝的光线，然后消失在了天地之间。/p
容虚镜一脚踏入火海之中，受着烈焰焚身之劫，她的周身有星光环绕着，将她与烈焰隔绝开来。/p
“何苦呢？”容虚镜说。/p
星光似乎是在回应她一般，忽然闪耀了一下后又恢复平常。/p
容虚镜把额角的蓝色晶石硬声声抠了下来，然后抛向空中。/p
温和的光芒包裹着晶石，容虚镜周身的保护罩忽然崩散。/p
烈焰点燃了她的黑衣，金线也慢慢被融化。/p
火焰包裹住了容虚镜，深入骨髓的痛处一下袭来，她恍惚间没能站稳，一下跪倒了下来。/p
容虚镜咬着牙，细密的汗水从她的额头上渗了出来。/p
她的皮肉骨血被焚成灰烬后又迅速生长出来，这是一场没有休止的折磨。/p
“容焚琴！”容虚镜忽然怒喊，“滚出去！”/p
因为剧痛，容虚镜额角的青筋跳了出来，她从未如此失态过。/p
“滚出去！”容虚镜用没有指甲的手指深深地掐着自己的心口。/p
她的手指穿过肋骨触碰到了还在跳动的心脏，容虚镜猛然用力，攥紧了自己的心脏：“滚出去！”/p
烈焰中有人影晃动，容虚镜的手上脱了力，瞬间倒在了高温的液体之中。/p
这是火焰将一切都烧尽后形成的液体，能把踏入的所有，瞬间融化成虚无。/p
容虚镜的四肢就这样浸泡在液体中，被摧毁又重生，重生又被摧毁。/p
“我就是你。”焚琴走了过来，蹲在了容虚镜的身边。/p
她低着头，发丝锤到了容虚镜的耳边。/p
容虚镜的周身原本疼得不行，习惯了以后竟然也能慢慢撑着自己坐起来。/p
“你不肯看更远的往事，”焚琴轻抚着她的脸，“你怎么能知道我就是你呢？”/p
她的手掌穿过了容虚镜的脸，因为她只是个幻影。/p
“你只是临镜自写孕育的幻影，”容虚镜抬起眼看着她，“你谁也不是。”/p
“那你为什么叫我容焚琴？”焚琴问她，“这个我自己，千百年，早就遗忘的名字。”/p
容虚镜懒得回答她，容家人不论死活，都是跟别人不一样的，容虚镜怎么可能不知道。/p
“容家容不下我，”焚琴说，“我叛逃容家后倒来承认我是容家人了？”/p
“我不管你是谁，”容虚镜咬牙盯着她，“你给我滚出去，临镜自写的阵法里，你重伤了我，重华二十六劫里，你别想活着出去。”/p
焚琴站了起来，低头看着她，似乎很是同情她：“不能活着出去的人，到底是谁？”/p
容虚镜盘膝坐下，闭着眼睛不再理会焚琴。/p
她不喜欢自己活得太不纯粹。/p
阿乜歆把回忆还给了她，却也让容焚琴无数次出现在她的心里。/p
容虚镜一步步走上山，就突然想明白了。自己所有的不一样，都是因为容焚琴。/p
她竟然同情尉迟醒，竟然为了保护他们而暴露了古逐月，竟然还放任古逐月救他。/p
容虚镜无数次对人提起天命不可违，却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她从未如此愤怒过。/p
至于到底为什么而愤怒，容虚镜也说不清楚。/p
甚至可以说是无法说清。/p
稍微冷静一下后，容虚镜决定先解决自己心脏里住着的怪物。/p
“容虚镜，”焚琴跪坐在她的面前，捧着她的脸轻声说话，“临镜自写的幻影，就是你自己啊。”/p
“你越是抗拒我，你就越是痛苦，”焚琴说，“你不是冰冷的刀剑，你也该有情感，我们分离千年，我想回到你的心里。”/p
容虚镜猛然睁开眼，冷冷地看着焚琴：“情爱伤人，你已经在天地间飘零千年，为何还不肯放过自己，早日入轮回？”/p
焚琴忽然落下泪来，毫无征兆有毫无道理。/p
她眼神温柔地看着容虚镜，任由自己的眼泪一颗一颗地滚下来。她忽然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p
“相信我，”焚琴说，“好不好？”/p
容虚镜看着她的脸，这表情让容虚镜正在重生的心脏揪着发疼。/p
“你在心疼！”焚琴忽然把手掌贴上了她的胸口，感受着其中的搏动，“你是相信我的！”/p
“烈焰焚身，死地重生，”容虚镜冷冷地解释，“重生之痛，当然痛。”/p
容虚镜任由焚琴拦在自己身前，她忽然伸起手臂，张开了五指，像是在等待着什么降临。/p
空中的蓝色晶石回应着她的召唤抖动，却迟迟没有星光穿透容焚琴的身体。/p
“让我寂灭，”焚琴说，“你会后悔的。”/p
晶石始终不肯将星辉的力量释放出来，容虚镜猛然攥紧了手掌。/p
一道强烈而纯粹的光束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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