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尽- 第185章 烈阳侯(2/3)

尉迟醒眼神从头将陆麟臣扫到尾，怎么看都是一副虚弱的样子。/p

“说起来……”陆麟臣摸着自己的下巴，“钦达天同是一方信仰之主，为什么跟容虚镜比起来，就这么……”/p

陆麟臣不太好把这么弱说得太过直白，她是钦达天，好歹还是要留点面子的。/p

百里星楼还以为他要问些什么，没想到就是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她把因为心虚而藏后的胳膊挪了回来，看着陆麟臣求知若渴的眼神：“她是天信她，我是人信我，人能跟天比吗？”/p

尉迟醒好似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但那中明了的感觉在一瞬间溜走，他来不及抓稳。/p

“天意选择她，所以她成为星算的掌门，她从出生就是戴着光环的。”百里星楼说，“我不一样。”/p

“我知道宁还卿要干什么了。”尉迟醒说，“从前我只是猜测，在隐约中能够感觉到一些什么，你这么一说，好像就有些明了了起来。”/p

“他要干什么？”陆麟臣一头雾水。/p

从最初的秦关，到后来的指婚，再到眼前的与尉迟醒以利换利，宁还卿就是要把所有的错处全都堆积起来。/p

等到某一天，让天下所有人对容虚镜失望。/p

这一天是哪一天？/p

“宁还卿知道古逐月不是帝星吗？”尉迟醒喃喃地自问。/p

“不知道吧？”尉迟醒的一翻解释非但没让陆麟臣的思路清晰，反而更加混乱了起来。/p

尉迟醒沉思着，他想不到其他理由了，容虚镜加戴的光环，让人们会不由自主为她任何可能犯的错误寻找解释，但如果她最开始就错了。/p

甚至从头到尾都是在欺骗，那会如何呢？/p

“不对吧？”百里星楼觉得说不通，“容虚镜并不过分依赖于凡人，是天意选择了她。”/p

“凡俗亿万年，”尉迟醒喃喃着说，“以身问道者如木于林，如水于海，常时无可辨，然则知其必存。”/p

“总要有人，敢站着天意对面，求一份为人的公平。”/p

“那，”陆麟臣问，“你还帮他吗？”/p

尉迟醒亮着光的瞳孔暗淡了下来，他摇了摇头：“我实在是胸怀不够广阔，有机会让毁掉我的东西被摧毁，我怎么会阻止。”/p

陆麟臣明白，尉迟醒在靖和这些年，过得真的不好。/p

朋友亲人爱人，他几乎失去了原本该有的一切。长夜漫漫无边，他还要在冷言冷语为伴的世界里走下去。/p

其实这种情况，尉迟醒没长歪已经是很难得了。/p

可他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善良温柔而坚韧。/p

“我听你的。”陆麟臣说，“无论你的选择是对是错，再说你总是对的。”/p

“容虚镜和古逐月，毁掉靖和后，”百里星楼忽然问，“下一个目标是……”/p

“是我。”尉迟醒也不逃避现实，毕竟情势就摆在这里。/p

“她如果知道你才是帝星，”陆麟臣问，“难道不会弃暗投明吗？”/p

尉迟醒转头看着陆麟臣，他被陆麟臣诡异的用词给逗笑了：“弃暗投明，你这话说得可真是。”/p

“恐怕，”百里星楼若有所思，“难说。”/p

“他们星算不就是要扶持帝星吗？”陆麟臣心里不明白，嘴上就直接问了出来，“你看把古逐月给扶持得，马奴都能上位。”/p

“发现他不是帝星，立刻马上转投到我们这里来，然后把天下交给真正的天下之主，有什么异议吗？”/p

百里星楼也没法解释，感情这种事情她也是一知半解，但换做她，反正肯定绝不是陆麟臣说的这种做法。/p

“陆将军，”百里星楼说，“有时候看一件事，要考虑很多方面的。”/p

“星算会考虑这么多吗？”陆麟臣问，“他们的法则，向来说一不二，更何况这些传承千年的使命，这可是使命。”/p

尉迟醒皱眉：“难道这也是宁还卿设下的局？”/p

容虚镜会不会违背自己天职，难道宁还卿也能算准？他就是知道容虚镜会在未来某一天为了某个人放弃自己千年的使命？/p

然后一意孤行，然后失去天下人的信任，然后从神坛跌落，让凡人能够掌控自己的一生？/p

可他只不过也是个普通人而已，他怎么就能让整件事情里的一环扣上另一环？/p

怎么就能保证，遇到古逐月，容虚镜一定就会放下原则？/p

“算了。”尉迟醒将头脑中越来越多的疑惑通通清了出去，现在想得再多，也只是还没发生的事情而已。/p

说不定也会走上陆麟臣说的路。/p

世间繁杂的可能性太多，谁都料不准。/p

“那什么时候回衡州？”陆麟臣再次问道。/p

“你不是说明天吗？”尉迟醒反问。/p

“可陆将军不是回金吾卫了吗？”百里星楼问道。/p

“这有什么，”陆麟臣说，“溜走就行了，再说我不是答应回来，我是答应这次挂帅南征，我只是个蹿逃的叛贼。”/p

尉迟醒也感觉到了，陆麟臣在金吾卫中，跟以往实在是太过于不同。/p

从前他是骠骑将军时，下了学换上铠甲，抱着头盔从来往将士中穿过，他的部下们都会被他露着一排大白牙的笑容所带动。/p

就算有人累到脱离，就算有人受了些伤，大家也会笑着回应他，与路过的他击掌。/p

陆麟臣还会跟训练后的同他一样汗气满满的将士们勾肩搭背，从军营里有说有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