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尽- 第150章 会(1/3)

古逐月此前一直过得穷困，所以根本没有过丢失贵重物的经历，但就在容虚镜忽然消失的一瞬间，他感受到了这种胆战心惊的感觉。/p

容虚镜很强，这是谁也不能怀疑的事情。更何况她就在前一刻还亲手打开紫霄天给古逐月看了。/p

但古逐月分明看见了她晃了一下。/p

那感觉，比雷落在他身上还要痛一些。/p

他也来不及思考什么，只在一瞬间就随着自己的潜意识找里个方向，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朝着这个方向跑过去。/p

池照慕在他身后喊他，古逐月听见了的，但有一种急切感催促着他快些，再快一些。/p

他分不出神来回应池照慕，只知道若自己迟疑一刻，就一定会后悔一生。/p

古逐月穿过军备的粮草物资，穿过晾晒的衣物被褥，穿过尘世间一切乱他眼迷他路的东西，跑到了开满杏花和海棠的院子里。/p

繁花树树，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径直闯进了自己房间里，急切地寻找着她的身影。/p

容虚镜就坐在床上，周身无光自华。听闻异动后，她睁开眼，看着气喘吁吁的古逐月。/p

一滴汗水从古逐月的额头上滑下来，他终于松了口气，还险些站不稳摔一跤。/p

从来没有哪一刻，比得过这一刻的安心，古逐月看见容虚镜平静的眼神，不自主地感叹了一句：“我还以为你走了。”/p

容虚镜的目光扫过他的眉眼唇角，扫过他的发丝手指，将他这一刻的患得患失尽收眼底。/p

她见过许多生离死别，知道人们在面临失去时有多无助多悲恸。也见过许多人失而复得后，日日感念上苍恩德。/p

人们在面临失去时，总是那么地脆弱，古逐月，现在是这样的吗？/p

容虚镜站起来，平静地告诉他：“我不走。”/p

“只要你希望我在你身边，”容虚镜说，“哪怕我身在离恨天，也会立刻回到你的身边。”/p

古逐月一怔，她说，回到你的身边。/p

他听见自己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也不知是因为方才剧烈的奔跑，还是因为容虚镜这句话。/p

容虚镜大多数时候与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有一点，只有古逐月发现了。/p

她不会说好听的话。/p

这个好听的话，指的是做八分的事情，用十分的语言说出来。/p

比如爱人之间承诺相守一生不离不弃，比如朋友之间承诺坦诚以待肝胆相照。/p

容虚镜不是，她从不会承诺这些。有时她说出来的话让人觉得动听，是因为她真的就会这样做。/p

她说她不走，此后的十余年，她也就真的一直守护着古逐月。/p

哪怕他不再需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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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醒！”陆麟臣追着尉迟醒一路向着西方策马，“这好像是个圈套！”/p

尉迟醒能感受到寒山尽平，他一路都是往寒山尽平的方向过来的，但却始终没能靠近它半分。/p

他忽然勒马，从马背上翻身下来，站在西风中，任清风掀动他的衣摆。/p

“血，”尉迟醒侧过头闭眼，似乎是在辨认风中的声音，“有血。”/p

陆麟臣也学着他的样子，闭上眼后却什么都听不见。/p

尉迟醒敲了一下他的脑门：“不是听见的，是感觉到的。寒山尽平伤了人，刀上有血。”/p

“那人把刀拔走了？”陆麟臣问，“刀在走，你也在走，所以才一直没能靠近它？”/p

尉迟醒半蹲下来，抓起一把地上的细沙捻了捻：“再往西边，可真要进入高昌古国的国界了。”/p

陆麟臣从马上下来，抱着玄元垂眼看尉迟醒：“你说你，一辈子活到现在也没走出多远，怎么什么都知道呢。”/p

尉迟醒丢掉手里的沙，站起来拍了拍手，望着更远的西北方：“多读书。”/p

一阵狂风忽然吹了起来，带着大颗的沙砾磨过两个人的脸，陆麟臣的眼睛进了沙子，只得低下头猛揉眼睛。/p

尉迟醒背着风站在了陆麟臣身前，伸手抓过两匹马的缰绳死死地抓住。/p

陆麟臣顺手就往前一抓，扯过尉迟醒的衣领凑上去擦眼睛：“这风可真邪门。”/p

“门打开了。”尉迟醒感受到了一股杀意。/p

像是地狱之门洞开的一瞬间，无数双早就腐朽的眼睛纷纷睁开，空洞而无神地望着生人。/p

他们渴望杀，渴望战，渴望把世上的一切，变成和他们一样不生不死的怪物。/p

“什么门？”陆麟臣终于能够睁开眼，他左右望了望，不知道尉迟醒在说什么。/p

尉迟醒把缰绳交到陆麟臣的手里，拉着马匹前进：“不知道，我三哥情况可能不太好。”/p

“你三哥差点害死你，”陆麟臣不屑地一笑，“你还关心他好不好？”/p

“陆征，你若是还有兄弟活着，他亲手捅你一刀，”尉迟醒问，“你会愿意杀了他吗？”/p

陆麟臣想都没想：“会。”/p

“你就嘴硬吧，”尉迟醒嗤笑一声，“我捅你一刀你都不带还手，要真是你亲兄弟，说不定你还帮他磨刀。”/p

“陆征啊，”尉迟醒感叹，“血脉相连的亲情就是这么奇怪，我怪不起来他。”/p

“白莲。”陆麟臣冷嘲热讽，“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会了没用的仁慈和宽厚。”/p

“你见过我的马驹子吗？”尉迟醒忽然问。/p

“见过，当然见过。”陆麟臣说，“你那匹马驹子，上次在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