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陈凌峰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可他一句话都未曾反驳。/p
她将他的尊严丢在地上，狠狠地用脚碾压，再不屑一顾地转身离去。/p
陈凌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她身量高挑，瘦削清雅，明明长相是祸国殃民的美，这背影却十分冷淡清漠。裙摆在空中开了花，又很快散落，变为束缚在她腿边的精致布料。/p
他滚动喉结，在日光下觉察到丝丝缕缕冷意，从她触碰到的地方传来。/p
陈凌峰缓缓转身，他看到了见证了整场羞辱的夏小天，她神『色』难看，小声说：“陈旭锋在里面大哭大闹，想让苏衾回去……我出来是找她的。”/p
他沉默良久，才说：“不用找苏衾，她回去了。”/p
“但……”/p
“她大概很讨厌再看到旭锋，”这位年长陈旭锋十岁的兄长，在漫长的失神中，停顿了数秒，也许是带了星点刻意的隐藏，又或许是习惯了压抑情绪，他用低沉的声音说了下去，“……自然也讨厌看到我。”/p
陈凌峰没有笑，只是又远远看了眼那一簇已经走远的背影。/p
他恢复了沉稳与平静，朝夏小天点了点头，抬腿走进看守所，边走边问：“今天苏衾和他说了些什么？……”/p
“……没有什么……倒是陈旭锋在她走后哭得不成样……”走廊间声音遥遥散散，陈凌峰推开门，看到了捂着脸哀哀痛哭的陈旭锋。/p
他的眼睛通红，看不出什么体面漂亮，陈凌峰面『色』不变，眼神却很是温和地看向他，唤他：“旭锋。”/p
然而，见面后陈旭锋的第一句话，却是歇斯底里的嘶吼：“哥，当初为什么你不管管我？为什么不让我别说下去？”/p
若是她没有听到那句话，没有察觉到这场恋情中他最初的目的不纯，他是不是就不会丢了她？/p
他疯狂地想，疯狂地落泪，疯狂地看向陈凌峰。/p
他把玻璃砸得砰砰直响，他痛哭，他求而不得，他为此绝望。/p
“衾衾，我的衾衾啊……”/p
陈凌峰已经被他的话震到，他久久不能给回神，久久才说了一句话。/p
“旭锋，你以为……”以为只要她没听到那句话，就不会和你说分手吗？/p
凭她的情商，凭她的机敏，她又怎么会看不出你对她隐瞒了什么？/p
他最终还是没说出来，只是疲惫不堪地按住了眉心。/p
他极为惨淡笑了一瞬。/p
陈凌峰想，他大概是真的教养出了一个疯子。/p
这是他一生中最为失败的事。/p
她是个名副其实的坏女人。/p
……/p
最开始，苏衾以为自己走的是洗白自己，登上白莲花巅峰的剧本——所以她改变自己在他人眼中的印象，立志当上比善良女主还要善良纯洁的女配角。/p
然鹅。/p
很不幸的是，在她尝试洗白自己的那两个世界，她都在成功洗白自己的当天，身遭横祸，死于非命。/p
经历了两个世界，已经对洗白自己无望的苏衾索『性』自暴自弃，在第三个世界里依照原本坏女人人设走下去，『操』着一副蛇蝎心肠模样，勾引男主，给女主使绊子，然后高贵冷艳地成为了众人口中厌恶嫌弃的“坏女人”。/p
哎嘿！也就是在这个世界里，苏衾安安稳稳地活到老死，然后她就明白了，她就不能走洗白自己的剧本，只能贯彻落实坏女人永不从良的路线，一路妖艳j货地走下去。/p
也唯有这样，苏衾才能平安顺利地活下去。/p
为了多活些时日，苏衾决定在以后穿越的日子里，秉持自己坏女人的人设，永不从良。/p
……/p
直到很多年以后，成为大佬的苏衾回忆着过去的岁月，她沉默地点烟，幽幽说出这么一句话：/p
时势造英雄。/p
时势造……坏女人。/p
她对着镜子里，有着千娇百媚、『迷』人心窍长相的自己轻笑了一声，陡然想起不知道谁曾说过的一句话。/p
“你是没有心的。”/p
她承认，且无从反驳。/p
她是个没有心的坏女人。/p
并执『迷』不悟，永不从良。/p
她的笑意丝毫不改，沾染了水渍的唇瓣盈盈，她手中的苏打水易拉罐摇摇晃晃发出叮咚水声，声音从她喉中吐出，有着极为不易察觉的疲倦与漠然。/p
“陈总，又见面了。”/p
易拉罐的罐身很凉，她修长纤细的手指因用力而显得发白。/p
陈凌峰的目光从她的脸划到她的肩胛、她的手臂，最后到她的手。/p
他这时候才开口：“苏衾，你刚才是和旭锋见面了？”/p
苏衾扯了一下唇角：“这不是你们求我来的？”他又何必明知故问？/p
她倦倦地合了一下眼，在陈凌峰复杂的目光下说道：“我和他的谈话结束了，夏警官陪同我一起来，若你有什么想问的，去问夏警官。”/p
“回见，陈总。”/p
她把剩下半听苏打水丢进垃圾桶。水在垃圾桶里溅了出来，淅淅沥沥的，空气里似乎还有气泡炸开的轻微声响。/p
苏衾抬腿信步，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她准备回家。/p
然而还没等她走过，她的手臂就被一只大手擒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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