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妖记：上仙，请慢用- 第91章 孤城魔王藏机锋(1/2)

那些年轻美丽的男男女女，穿着光鲜好看的衣衫，扯出一模一样的笑容，在城中街巷表演着各种幸福。/p

那么，那些老人呢？那些病残之人呢？还有那些皮相不怎么好看的呢？甚至是那些不愿意展览快乐的呢？/p

难道，难道......./p

再看底下坛场慷慨激昂的“辨『奸』者”们，青雀只觉得冷汗湿透衣衫。/p

自从那年春天遇见狐狸，她曾经撞见过各种妖邪，恶形恶状，丑态百出，却都不比此刻的这座锦绣华城更让她恶心。/p

控诉结束了。/p

刽子手手起刀落将今日的『奸』细处决。/p

鲜血流到土堆上，那土壤仿佛有生命一般，贪婪地吸取血食，转眼就把地表的血迹吸得一滴不剩。/p

青雀立刻想起了外郭那些田地里肥沃的黑土，不寒而栗。/p

老头的头颅，滚落在坛场上。少年人没有半点悲戚，甚至还恨恨地跑过去踢了一脚。/p

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就连那些孩童也仿佛习惯了这种残忍的场面，笑嘻嘻，面不改『色』。/p

在观礼台的那一头，青雀看见她的学生也来了。那个娇滴滴风雅高贵的清河郡主，也在快乐地为杀头而鼓掌。她娇笑倩兮的模样，就和当年在长安城舞时一样沉醉。/p

残阳如血，映照着社坛内外这一幕人间惨剧。/p

孔城，哪里是城？/p

分明是关押着一群恶鬼的地狱。/p

能奔达看见这场面，却笑得更加惬意。那嚣张跋扈，神采飞扬的模样，竟与昨日那个迎他们进城的和蔼将官判若两人。/p

程青雀平生遇见过许多恶人，没有一个能让她恨得如此深切。怨只怨自己的宝剑被押在将军府里，否则此刻，她一定已经结果了身边这个魔王的『性』命。/p

“让小娃娃们目睹骨肉相残的场面，这也是将军的治军之道？杀人，很好看吗？”/p

“杀头，不大好看。可在孔城，也没有其他东西可看了。”“城主”脸上到是没有喜『色』，反而透出几分苍凉，他扭头看见程青雀正咬牙切齿瞪着他，悠悠道，“侍读，弑杀的趣味藏在每个活人的身体里，比如.......你现在也很想杀人吧？”/p

青雀一怔，方意识到自己此刻也是杀气腾腾的模样。她合了合眼，略略稳住心神，压住怒火道：“将军说没有东西可看？半月前，我在离此不远的宓留镇盘桓了数日，那里的水戏就唱的十分精彩。寻欢作乐也不一定要死人。礼乐诗书教化人心......”/p

“侍读以为我们这样做，是为了寻欢作乐？哈……”能奔达打断了青雀的建议，“唱戏嘛当然也是可以......也曾有人想在这里行礼乐教化，开书馆，唱大戏。可是......乌烟瘴气，越教越『乱』，教得城中百姓不事生产，整日闹事。饿殍遍地，战力低下。孔城的土地再神奇，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p

“所以，你就干脆用杀头震慑他们？”/p

“别的地方是午时行刑，入夜唱戏。咱们这里行刑就如同唱戏，他们喜欢看砍头，砍头能够让他们平静，让他们安心。”能奔达悠悠喝一口酒，在酒香里惬意地靠到几上，接受台下众人的叩拜。/p

“那个为你教化百姓的人，是否就是跑了的崔子澄？”/p

崔子澄的名字仿佛魔咒，击中了暴君。让他蹙眉望向了青雀。/p

“您为何会放他离去呢？”见能奔达语塞，青雀继续道，“不是您放的。那难道他是从妖林逃走？莫非这妖林其实........”/p

“侍读。”能奔达笑嘻嘻看她，眉目间寒意凌冽。/p

青雀明白自己已经问出了要害，再问就会要命，她止住话，甚至恭顺地替他斟了一杯酒。/p

能奔达有些诧异，他迟疑片刻，接过酒杯，道声“有劳”。更加体会出这个女侍读不像一开始表现得那样莽撞简单。/p

“清河崔氏和河东裴氏向来交好。我看那崔子澄虽然一介布衣，却很有名士风度。何况此地状况如此奇特，崔先生却没有与我透『露』分毫。想来他与将军的交情匪浅吧？可是……识于微时？”/p

“一介布衣，一介书生，百无一用是书生。”/p

能奔达喃喃自语，青雀从这个“魔王”眼里，第一次看见了遗憾与伤感。/p

青雀轻叹：“确实无用，我也曾经是个书生。”/p

“您可比他有用，您现在可还是位流转的皇妃。”/p

“说的也是。这大概也是此刻，能让我活下去的唯一本钱了吧？难道将军还指望我在目睹这一切之后为您去长安邀获圣宠？”/p

“侍读目睹的这一切有什么问题吗？我把孔城治得很好啊。”/p

“你只是把这些人口关押得很好。”/p

“那依侍读之见，我该怎么办？”/p

“虽然三面有妖林，通往西边的路途却还是通畅的。你大可以……”/p

“让人口出去？去哪里？其他各州城府郡？侍读难道忘记了，朝廷在边境筑城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要百姓安乐，输出人口？”/p

青雀被问住了。/p

能奔达说的不错。/p

周齐两国在河洛边境连年交战。/p

争夺领地最有效的手段就是筑城。在军事要地筑城，并且让本国军民在城中定居，既能宣示对土地的权力，也能在两队交战时为本方补给军需，有利于驻军在边境长期坚守。/p

边城的百姓还真算不得是人，对朝廷来说，他们和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