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百灵，这个名字镌刻在楚知颜的脑海里已经三年了。/p
这个名字带给她的感受至少变了三回。/p
最开始，她是好奇；后来，变成了深深的渴望；而如今，楚知颜捏住了拳头，她不想再抵抗，她知道她已经开始恨她。/p
楚知颜会去想，她到底怎么样一个女人？竟然会这样的狠心——一个多星期了过去了，自从颜百灵挂断了电话，就再也没有打回来过。/p
周曼清问她：“然后呢？”/p
没有然后，她想不仅仅是她被颜百灵抛弃了，周曼清也要被抛弃了。/p
周曼清也是因为这一点思量而忧思苦恼，精神每况愈下。/p
楚知颜没有去书桌前学习，而是穿上了围裙，做饭做家务。/p
她跪在浴室的地上，拿着刷子用力地刷着瓷砖。泡沫已经无比的洁白，但她还是不依不饶，像个机器人一般来回刷动着。/p
水流冲刷过来，密集的泡沫被冲开，一个大大的彩色泡泡突然浮了起来。/p
楚蓉生的声音忽而从记忆里钻出来。/p
“申申，你看你看！泡泡大不大？漂亮不啦？爸爸再给你吹个巨大的啊！”/p
是那种真诚的、疼爱的语调啊。/p
她回忆起了童年时楚蓉生对她的好，他给她做肥皂水的泡泡，带着她一起在黄土院子里追逐漫天的彩色泡泡玩耍。/p
那时候，她认为楚蓉生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p
后来，楚知颜怨恨楚蓉生蒙蔽她的双眼，剥夺她的知情权，满口谎言地去禁锢她的生活。而现在她忽而觉得该去怨恨的不应该是楚蓉生，而应该是颜百灵，是颜百灵逼疯了他们所有人。/p
这一刻，楚知颜突然有一些后悔，也许楚蓉生是真的对自己好的，而她忽视了成人世界的复杂，对父亲太过于残忍了。/p
周曼清的房间里传出了一些动静，打断了楚知颜的思绪。她丢开刷子，立身听了听，周曼清脚步近了又远，一声门响后，她出去一看，餐桌上放着的一碗银耳汤被端走了。/p
楚知颜的眼睛流露出了一丝安慰，她知道周曼清虽然清冷但对她是暖的。楚知颜很想将她照顾好，不想再弄砸了。/p
这一场病，也让周曼清心思有了变化。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年龄，开始要服老了。/p
当年颜百灵出国时，拿出了一大笔外币给她买了这一处房子，又留了一些钱给她。潜台词就是不能给她养老了，这些东西就当是补偿吧。/p
周曼清生于乱世，家道中落，半生流离，命运不济，早就对生死看得很淡了。/p
只是，命运将楚知颜这样新鲜的生命交付到了她的手上，或多或少改变了她的消极。/p
周曼清一直没有把楚知颜住在家里的事情告诉给颜百灵，但她做过的试探并不少。/p
那些过往提都不能提，稍微有一点要追忆往昔的苗头出来，颜百灵就会敏锐地制止。/p
可楚知颜就生活在周曼清的身边啊，一个人在身侧的温暖，是无法被忽视的。/p
两年的相处，周曼清越来越喜欢这个乖巧但心底有伤的孩子。她开始担心万一自己来不及等到她长出坚硬羽毛来的那一天就走了，命运留给这个小女孩的未来会是怎样的？/p
周曼清品着楚知颜给她炖的补汤，心里暗暗想着：也许，是时候要为这个女孩儿做点什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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