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模糊的，清晰的，但无一例外都是血腥的。/p
是五岁那年，自己家里的灭门惨案。/p
锦川适时地替莫修把枕头垫上，又倒了杯温茶，一边抚背，一边伺候皇帝把水咽下。/p
这温情的一幕刺痛了姜止的双眼。/p
凭什么？/p
她想，凭什么自己家破人亡，而皇帝却安然无恙活到现在，为什么姜草害了全族人，她仍旧能够心安理得待在自己心爱之人的身边！/p
皇帝靠在床边，说话声音不大，他似乎在询问朝中的政事，姜止突然偏头看着莫从易，眼里有些许的歉意。/p
她想：抱歉了淮南王，她自从知道巫医族的真相后，从没有一刻是想让皇帝能多活一会儿的。/p
她等不及了。恨不得马上就能送皇帝去地府里赎罪。/p
“姜止，咳、咳、”皇帝交代完了政事，又咳了两声，问她：“朕的身子如今到底怎么样了？你不必骗朕，照实说吧，朕也好提前交代身后事。”/p
莫修还能活一两年，可那又怎么样，如今她姜止半天都不想让皇帝多活了。/p
“陛下恕罪。”她眼里蓄起大颗大颗的眼泪，声音颤抖：“微臣实在是无能为力了，陛下这些年身子亏空得太厉害了，我刚刚拼尽全力，也只将将能让您清醒过来这一时半会儿的……”/p
莫修的声音比想象的平静，他说：“你的意思是，朕活不了多久了？”/p
她沉重地点点头。/p
“猜到了。”莫修叹口气：“朕先前就已经重病快要不行了，这大半年的快活日子本就是朕偷来的，如今，还回去就还回去吧。”/p
“陛下别说这话，在老臣看来吉人自有天相，陛下肯定能够长命百岁的。”林城道。/p
皇帝白他一眼，没说话。/p
众人表情皆是肃穆。/p
唯独两个人的表情尤为糟糕。/p
一个是莫从易。/p
他一切都还没准备好，甚至权势还扩张得不够大，明明在马车上已经说好了呀，说好了不会现在就弃了皇帝，怎么成世子行事这般？/p
难道皇帝的身体真的已经弱到救不活了？/p
而另一个，则是锦川。/p
她虽然医术荒废了很多，但也能凭借以前的经验看出皇帝的身体状况，哪怕活不长久了，但也不至于现在就丢命吧？/p
姜止心里则是在盘算一件事。/p
她在想：若是想给巫医族众人翻案，自己当面揭穿皇帝当年的行为，那，自己能活下来的几率有几成？/p
将军能护她，大皇子能护她，淮南王或许能护她，陵游能护她。/p
这样算下来，自己安然无恙的几率有好几分呢！/p
她不仅仅是想杀了皇帝给巫医族报仇，她还想让这件事公之于众，想让世人都知道巫医族的忠勇。/p
所以姜止从地上爬起来，挤开众人的包围，站到莫修旁边，问：/p
“陛下，大家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如今我有个问题要问您。”/p
她没有询问“是否可以问”，而是直接说“我要问您。”/p
这几句话乍一听就不太像是很尊重皇帝的样子，甚至还有几分轻视皇帝的样子。/p
众人脸色皆是一变，顾舒尘动作最快，他率先一步把姜止护在自己身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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