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途- 第74章 杀机四伏(1/2)

晨。/p

大陈皇宫，栖凤苑。/p

昨夜风疏雨骤，浓睡不消残酒，晨起时，程潇湘头痛欲裂。/p

“喜鹊，给我倒杯茶来。”/p

程潇湘扶着额头，精神萎靡，有气无力地唤了一声。/p

进来的是一个新面孔，怯生生端着茶托，跪于榻前，“奴婢百灵，跪请皇后娘娘圣安。”/p

程潇湘闻言一愣，看向百灵，方想起喜鹊已被陈坤成杀了，再也不能伺候她了。/p

那天早上，她回栖凤苑时，天已经大亮。/p

喜鹊的尸首被草草入敛，葬在了宫外五里的荒冢。对于宫女而言，这已算是殊遇，大多死无葬所，火葬后尸骨无存。/p

程潇湘一直恍惚失魂，默然不语，心中已是恨意滔天，嫉怒成狂。/p

她恨陈坤成，恨苏婉柔。更恨君宠无是非。/p

陈坤成越发肆无忌惮，白天晚上都腻在苏婉柔那里。/p

君不君，臣自然不臣。陈坤成身为万乘之尊，不知自尊自重，终日留恋花柳，朝上文臣百官也多有懈怠，不务政事。/p

朝堂上下，一片乌烟瘴气。/p

后宫也鸡飞狗跳。/p

苏婉柔风头正劲，后宫的女人见风使舵，争先恐后去镇王府拜会，互相争风吃醋，状况百出。/p

栖凤苑门庭冷落，形同虚设。哪怕她贵为皇后，君恩寡淡，也处处掣肘、危机四伏。/p

昨夜，陈坤成来后，心不在焉敷衍几句，便匆匆离去，她郁愁难解，实在心烦，就借酒浇愁，哪想酒入愁肠愁更愁……/p

程潇湘心下怅然，转头看了看百灵，又看了看她端的茶。/p

茶水清冽，热气氲氤，可纵然她口干舌燥，也不敢一饮而尽。/p

宫中人心叵测，她现在连个信任的人都没有，吃饭喝水都需要小心提防。/p

“你叫百灵？”/p

程潇湘端起了茶杯，送去嘴边。/p

斜眼看向百灵，她低垂着头，举着茶盘的双手微微颤抖，“是。”/p

程潇湘看了她半晌，把茶杯拿离嘴边，“你帮我把这杯茶喝了。”/p

百灵闻言变色，两手一抖，茶盘应声落地，她跪伏在地上，连连磕头，哽咽失声，“皇后饶命，皇后饶命！”/p

程潇湘心神一凛，昏沉的脑袋顿时一片清明，随之怒不可遏，刚要发作，心念一转，柔声道，“你别怕，你告诉我，谁让你在这茶水里下毒？是不是苏婉柔？”/p

“……奴婢不敢说，娘娘，奴婢不敢说，你就饶了奴婢吧……奴婢也是逼不得已……”/p

百灵吓得抖成一团。/p

程潇湘冷笑，“逼不得已？是谁这么迫不及待想害死本宫，至少让你先获得本宫的信任再动手也不迟。是不是知道本宫喝醉了酒，想让你趁机神不知鬼不觉地毒死本宫？”/p

“皇后娘娘，奴婢不敢说，奴婢要是说了，奴婢的家人都得死。娘娘，你就饶过奴婢吧！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了……”/p

百灵声泪俱下。/p

“那你为什么昨夜没动手？是犹豫不决，还是心存善念？”程潇湘探究地看着她，“若你昨夜趁我醉酒熟睡时给本宫喂下这毒茶，想来此时本宫已经命丧黄泉，你不就可以去你主子那里邀功请赏了吗？”/p

百灵抽泣道：“皇后明鉴，是奴婢于心不忍……但受人胁迫，又怕家人惨死，实在左右为难……”/p

程潇湘长叹了一声，点了点头：“不必哭了，起来说话。”/p

百灵闻言错愕，抹了抹眼泪，哆哆嗦嗦站了起来。/p

“既然你不敢说实话，本宫也不逼你。可你与本宫，总要有一个人死，这可如何是好？”/p

程潇湘叹了口气，轻描淡写地说完，背过身去，走到窗前。/p

窗外，寒冬已至，飞雪飘零。/p

昨夜下了一夜冷雨，晨起又开始飘雪，气温骤降。屋里没有暖炭，阴寒彻骨，但敌不过来自心底的冷意。/p

身后传来百灵细碎的哭声，无助又绝望，她想留下这个尚存善念的宫女，可留下她，她的家人就要招致无妄之灾。/p

很多时候，根本就没有两全之策。/p

程潇湘凭窗而望，清晰记得那天晚上，她去镇王府前，曾在廊道那边的憩亭里，见过面目尽毁的杜鹃，并亲眼见她跌落寒潭。/p

当时惊心动魄，她却毫无愧疚之心。她一直认为，这些拼命想攀附权贵的女人，从她们心存妄念开始，就已经选择了一条不归路。怪不得她。/p

那时的她，还趾高气昂，无所畏惧。/p

可见了苏婉柔，喜鹊被陈坤成一剑穿心之后，她心底除了愤怒和仇恨，还有了恐惧。/p

因为这恐惧，她从自视过高的云端跌落尘埃，才赫然发现，若没有了皇后这身份，她和杜鹃、喜鹊、百灵这些卑贱的宫女没什么不同。/p

命如草芥，微不足道，随时都会死于非命。/p

而这可怕的联想，也因为苏婉柔，变得越来越切近。/p

她已经丧失了皇后的威严和安全感……/p

苏婉柔已经迫不及待的买凶，要置她于死地了！/p

如今苏婉柔不过是得宠，若是她再诞下龙子，母凭子贵，只怕她也会让杜鹃、喜鹊、百灵一样，任由欺辱和屠戮！/p

她绝不允许那一天的到来！/p

对敌人的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所以，妇人之仁，万万要不得！/p

想及至此，程潇湘神情萧瑟道，“百灵，你不要怪我。杀你的人不是我，是纵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