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久承又劝村长:“这事儿,我回头跟大家伙儿也通通气,好歹,大家还是肯给我些面子,不说旁的,村长到时集合村民说那加税的事时,我顺道劝劝,若实在听不进去,便说我家收红薯,到时,离岸种的多了,肯定有些人会动心思的。”/p
只要有人带头,村民最爱干的事就是——跟风!/p
村长听后,也只能先这么办了。/p
村长走后,离方眼神亮亮的,扭头问木永为:“快要过年了,我门前的那条河,河水落的利害,要不要明日去堆一截,弄些鱼好过年?”/p
木永为一拍即合,他正念书念得有点烦了。/p
偏被他家老子拘的紧,说是明年秋闱下场,定要给他考个好成绩出来,不然,竹条伺候。/p
有这杀神棒在头上悬着,这些天,木永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成日在家做那和尚念经的事呢。/p
木永为又喊木久承:“爹,明日要不要跟我俩一起去抓鱼啊,可好玩了。”/p
张玉娘看了他一眼,跟着劝道:“你去帮下忙也好,省得老有人说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p
她就是拐着弯儿想让木久承多些人间烟火气。/p
别念书念傻了。/p
木久承本是拒绝的,他一个秀才去河里摸鱼,那像话吗?/p
张玉娘的话一出口,他立马改主意了。/p
去,这必须得去!/p
第二日一大早,张玉娘给三人准备了一壶酒。/p
又准备了个竹风笼子,外头是竹篾扎的笼子,里头放了一个厚实的瓦钵,将里头先放上些草木灰,再搁上些木碳,木家并非有买那种木碳,而是夏婶每日里烧火做饭时,总会把烧透心了的木柴放到一个坛子里,上头拿个碗扣上密封住,不让燃着的木碳与空气接触,这样出来的也是一种木碳,而且一点就燃,十分好用,还无烟。/p
唯一的缺点,大概就不如那种买的木碳耐烧。/p
但最大的优势便是,不用花一文钱。/p
张玉娘给木久承寻了一件早几年穿过的,早已不要的旧棉袄。/p
木久承接过来时,微微愣神。/p
他竟忘了,他与张玉娘也曾共过苦,张玉娘的品性远胜当年的杨金婵。/p
他心里涌出一股愧疚。/p
张玉娘见了,眼里闪过一缕精光。/p
当你不记得时,老娘总有法子叫你想起。/p
然后木久承心中的愧疚越来越多,越积越盛。/p
自然而然,便想着待张玉娘更好些。/p
“有劳娘子了,这些年,娘子吃苦了,再忍忍,明年过年,咱家能过个余庆年。”/p
张玉娘只轻轻嗯了一声。/p
她的铺垫肯定不只这一点,只不过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罢了。/p
从离方门前,到那河边,还有一段距离,是一大片芦苇滩。/p
村里谁家缺了引火的东西,便会在这里来收割一些。/p
大多数时候,是无人管的。/p
离方带着木久承和木永为先去了芦苇丛里转了一圈,木梨穿着厚厚的碎花棉衣棉裤,系着个细棉做的围巾,将整个小脑瓜子包起来,只余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十分灵动。/p
木久承头一回体验这样的生活,比木永为来得更兴奋。/p
满芦苇滩的追着野鸭子们跑。/p
他这姿势被木梨狠狠地鄙视了。/p
木永为亲眼见证了,离方是如何凭着一把砍柴刀打到野鸭子的,刀飞鸭倒,不时,木永为的手上就多了四五只野鸭子。/p
他对离方的崇拜又达到了一个新高度。/p
“方哥,方哥,你真牛,老利害了,你咋做到的,可以教教我么?”/p
离方心痒痒,好想把这货踢去新兵营里狠操一把。/p
后又瞄了木久承一眼,小心的把自己才露出来的利爪给收起来。/p
算哒,还是追小娘子要紧。/p
他不能在此时得罪木久承的。/p
木永为不知,自己侥幸逃过一劫。/p
这条河有点宽,且长,离方一人包了一头,指挥着这对父子帮忙挖泥到箩筐里,他一人先将一头堵上,只留了个小缺,又去另一头再全堵上。/p
摸鱼不光木永为贼精,离方也是把好手。/p
两人都晓得哪头的鱼多,待到忙完这些,木梨已经回过一次家,将离方打的野鸭子,还有野鸭蛋交给了张玉娘。/p
张玉娘见了也没客气,夏婶将野鸭子收拾干净,横竖在她张玉娘眼里,离方就差没住她家了,反正早晚是一家人。/p
她喊了木梨,交给她一个竹篮子,竟是烤肉包子。/p
木梨大喜,她先拿一个咬了一口,外皮焦黄酥脆,嘴里充斥着一股子肉香。/p
张玉娘笑骂她两句,又担心包子会凉,催了她赶紧送过去。/p
捞鱼是件很辛苦又费体力的活。/p
木梨去了那边后,招呼三人上岸,她又跑去离方家里抱了些木柴来,又去捡了些干芦苇生火。/p
很快,河边干地上冒起一股浓烟。/p
木梨被呛得眼泪水都喷出来了。/p
许久不曾做这活计,竟生疏了不少。/p
木永为笑她笨,木梨怼他:“你能干,那你来呀!”/p
木永为不吱声了,他也生不好火的。/p
最后还是离方帮忙生好的火,三人就着温着的小酒吃了一回包子,余下的让木梨搁火堆旁看好,莫要烧着了,等下再上岸时,他们再吃一回。/p
三人并非是用水桶舀的水,想想也不太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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