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岸心里隐隐升起一丝希望,他是个正常男子,又哪里不羡慕自己的小伙伴们,早已是守着婆娘、孩子、热炕头过起了舒服的小日子。/p
只是,他不敢奢望罢了。/p
离方陪着离桨走出离家,离桨拄着拐棍慢慢走着。/p
离桨想了一下:“爹今晚去你那里睡,可好?”/p
离方自然是高兴的。/p
“好。”/p
他已经有许多年没跟离桨这个养父这么亲近过了。/p
大抵是自胡春桃进门起。/p
离桨也想到了这事。/p
“她也有自己的难处,家里大的呢,除了你二哥,就没有谁有一把子力气,干得了苦活,栓儿是长孙,到底矮了一辈,年纪也不大,也不好叫他干太多重活,舟儿更小,更做不了事,明月虽然任性了点,可她做家务是一把手,你娘要照顾我同你大哥,亏得明月搭把手,将家里的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妥妥贴贴,家里今年也喂了几只鸡,春桃也没小气,过节宰了只,一家子都吃了一筷子的。”/p
离方静静地听他说着这些琐事。/p
离桨又道:“老人们以前总说,贫贱夫妻百事衰,我以前年纪小,总不懂,如今自己经历了,到也明白了,只是心里苦着呢,爹还是那句话,往后你赚了钱,莫要给我买那么贵的药了,也莫要听你后娘的话,自个儿将银钱收好了,你都多大了,早该讨房好媳妇的,你成家了,有人知冷知热的,出门有人盼着你回,进屋有人给你做好热茶热饭的等着,这样的小日过得舒服,爹瞧了也放心了,你娘晓得后,肯定也不会那么怨我的。”/p
离方依旧不说话。/p
夜寒,风起,入骨三分!/p
离桨的想法是好的,胡春桃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吗?/p
“爹,我有事要同您商量,我背您去新屋子那边,就像爹小时候背我,那时我总耍赖,明明自己能走,总仗着年纪最小,娘又疼得紧,不依不饶的吵着,不是叫爹抱着走,就是叫爹背着我走,很喜欢坐在爹爹肩膀上看四下的风景,站得高看得远,我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个道理。”/p
离桨微微一愣,离方已经在他跟前蹲下。/p
“爹,上来,儿子背您。”/p
离桨想起了离方小的时候,他总是对离方说:儿子,上来,爹背你!/p
宽厚的肩膀,强劲有力的脊梁,就像他年轻时那样,无声告诉亲人,他能独自扛住一切不幸与苦难。/p
他晓得了,这么多年过去,离方从来就没有怨过他的。/p
黑夜里,村路泛着冷冷的灰白,可离桨心里很暖。/p
村里的路并不长,离桨觉得,这是他这辈子走过的——最长的路!/p
离方家的新大门是黑漆狮头锡门环,明晃晃的告诉世人,此间大厦主人是五品官员。/p
只有木久承和村长两人晓得,这门环是有制式讲究的。/p
离方家的新院子是坐北朝南的,相对来说,大马路位于东侧新院墙的外头。/p
因此,更无人晓得这个秘密。/p
到了自家门前,离方将离桨放下,又扶他在门墩边靠着。/p
“爹,我去开门。”/p
在离桨面前,离方一如即往的同小时候一样。/p
离桨并不晓得门环的意思,只是赞了两句,说这门环十分漂亮。/p
离方听了笑笑,告诉离桨,是村长买回来的。/p
离桨很感激村长:“他是个好人,平日里,你也要多与他走动,总能多几分照拂,唉,都怪爹没用,不然,也不会叫人占去了你的这宅地。”/p
离方的脚步一顿,又伸手扶着离桨,请了他进院里。/p
新院子盖成后,离桨就没再来过,在他心里,这已不是他三儿子的家了。/p
“哎呀,还用了青石板铺路?你的这个兄弟到是个有钱的主儿,你跟着那人,虽说是兄弟,可你也不能太自大,平日多谦虚点,为人勤快点,于你,总归是好事。”/p
离方笑的越发开心:“爹,我晓得。”/p
他让离桨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自个儿去旧屋那边了,不时,便举着个火把过来。/p
他又请了离桨去新屋那边看了看,是个三合院,东西厢房加上主屋,屋后不到两米远,又单独建了一排屋子,是厨房、饭厅以及洗澡房,在洗澡房后头单独搭了个斜屋顶,却是茅房。/p
离桨瞧着挺高兴的:“哎,这么个盖法到新奇得紧。”/p
离方笑答:“大抵这样更好用些吧。”/p
他是从别处看来的,觉得这样的格局颇不错。/p
“爹,您坐,我去拿点柴来烧个火盆子。”/p
离桨搓了搓手,感觉自己的确快冻僵了,到也没出言反对。/p
离方做事很麻利,他不时抱了一大捆木头进屋,直接丢地上,又去灶屋里拿了干稻草,回饭厅拿了火盆子,搬去外头生火。/p
待到黑烟散尽,他才用火钳夹了盆子进了饭厅。/p
“这屋子盖得可真好看,明年你那兄弟会给钱打家具不?”/p
离方答:“打的。”/p
他想探探木梨的口风,看她喜欢什么样式的。/p
离桨烤了一会儿火,架在上头的铁壶里的水开了,离方又给他泡了一碗新鲜姜茶。/p
源河县一带的人冬日里吃茶,总喜欢搁点盐和姜块一起捣碎了,再放点茶叶一起放杯里冲泡开。/p
木梨曾跟鲍郎中请教过,从他那里得知,这边的人常年靠水而居,体内寒气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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