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梨的视线落在他双手上:“两双空空,你准备拿牙咬么?木永为,男子汉,大丈夫,错了就该承认。”/p
“我没错,凭什么只叫我干活?你们娘俩到快活,成日坐在台阶上说说笑笑,啥活都不干。”/p
木梨不着痕迹的看了他一眼,讥笑道:“也可以换着做啊,要不,你坐在那里绣花,我娘去干活?指望我,要不是你将我推落水中,咱家能又破财吗?你在外头说我是个倒霉鬼,怎不说,家里时常破财,就是因为你心术不正。”/p
“我没有心术不正。”木永为是真的认为自己没错。/p
木梨冷笑,又道:“哦,你是好人呢,都能下狠手将我推下水,要不是离方哥哥碰巧路过,你就真成了刽子手,杀人犯,想着坐牢能有现成的吃?你做梦吧,那牢头不天天打骂你,拿烧红的铬铁烫你才怪,满牢房的烤肉味,就是吃不得,饿得你头晕眼花。”/p
木久承和张玉娘在一旁已呆若木鸡。/p
自家闺女几时这么能说了,张玉娘好想叉腰仰天大笑,她娘的,终于能出口恶气了。/p
木久承暗思,这娃果然癔症了,连脾气都变了。/p
他对张玉娘说:“要不,你先出去请了鲍郎中来。”/p
张玉娘冲他呸了一口,道:“我闺女好着呢,木久承,你若再提这茬,我可跟你没完,哎哟,脸疼,你们继续,我回屋上药去。”/p
临走前,她还顺手将木梨给拖走了。/p
进了屋,张玉娘不急着去抹药,而是拉了木梨蹲在窗户底下偷看。/p
“您想干什么?”木梨悄悄问她。/p
张玉娘嘻笑,答:“看好戏。”/p
木梨又悄悄往窗外看。/p
发现木久承在木永为跟前很有威严。/p
此时,木永为已经tuō_guāng了衣服,木久承拿了根细细长长的竹枝,这样的竹条打起人来,相当吃肉,老疼了,但又不伤小孩子筋骨。/p
岔口村的大人们,非常喜欢用这个教训自家调皮的娃。/p
院子里,鸡崽子们乖巧地躲进母鸡的身下,母鸡用翅膀紧紧护住自己的孩子,惊恐、不安地朝那对父子张望。/p
木久承手中的竹条每打一下,就问他知不知错了。/p
木永为咬牙,死不肯认错。/p
院子里静悄悄的,和风微拂,只余竹条打在木永为后背上的声音。/p
木久承不知打了多久,终于住手。/p
“可知错?”/p
木永为不吱声,眼泪在眼窝里打滚,倔强的很。/p
木久承许是气的越发狠了,又拿竹条继续打木永为。/p
“平日爹怎么教导你的?全都丢粪坑里了?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玉娘待你不好么?没瞧见她为这个家操碎了心?梨儿又有何错,你竟如此罔顾手足亲情。”/p
木永为很想不通,顶嘴:“谁稀罕了,她又不是我亲娘,动不动就骂我?凭啥喊我做东干西的,她自己没手没脚?没有她,您还是我老子,有了她,我就成了没爹娘的娃了,梨儿,梨儿,你眼里除了她,哪还有我这个当儿子的。”/p
木久承气的头顶都冒青烟了,一边用力打一边怒道:“胡说八道,当真要气死你老子才甘心啊?你的《弟子规》是怎么学的?”/p
眼见木永为后背一条条血痕,木久承举起竹条,久久不肯打下,他,犹豫了!/p
木永为被打的犟脾气上来了,瞪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冲木久承大叫:“你打啊,往死里打,他们就没说错,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我要我的亲娘,娘亲在时,你几时这么打过我。”/p
木永为那时可不记事,但不妨碍有人教唆他。/p
提起小时候,木久承心软了,下不去手,他始终认为:源头还是在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身上。/p
他瞪向木永为,怒其不争,强压心中怒火,低吼道:“甭以为你这么哭两声,我就心软了,给我背《弟子规》,不背得滚瓜烂熟,今日不准吃饭,我带回来的肉包子也没你的份,背好了,有得吃。”/p
果然,知子莫若父。/p
木永为骨子里就是个好吃不记打的。/p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父母教,须敬听......亲,亲,亲有疾,药先,吃......”/p
“哼!”木久承的脸色相当难看。/p
木永为打了个激灵,忙又改口:“亲有疾,药先尝。昼夜侍,不离床......兄道友,弟道恭。兄弟,兄弟......”/p
他偷偷瞄向木久承,小脸苦巴巴的,背书啊,还不如再打他一顿算了,顶多皮肉讨点苦。/p
木久承这会子气消了不少,看了木永为一眼:“再背不出,包子扣一个,我才买了八个大肉包。”/p
什么,一次背不出就要扣去一半?/p
木永为瞬间被刺激到了,接下来背得那叫一个麻溜。/p
“兄道友,弟道恭。兄弟睦,孝在中。财物轻,怨何生......”/p
暖暖的阳光比先前来得更温柔,微风轻轻拍拍他的头顶,似在夸赞他表现不错。/p
木永为背书,有一种特定的腔调,细细听起来,还有些韵味。/p
木久承不知何时寻了一把木椅,搬到梨树下,闭目养神,手中的竹条随意地甩动着。/p
木梨在窗下,悄悄地问张玉娘:“这样打,真的好吗?”/p
张玉娘一脸无奈,答道:“你爹说了,板子青山竹,不打书不熟,儿不教父之过,越打才能越成材,这事儿,娘可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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