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道人影朝城门而来。/p
个个两手拎土，动作迅疾。/p
箭雨飞城而下，那几人不闪不避。而射向他们的箭，通通触之落地。/p
顾清宴瞳孔微缩，令旗手势变换，沉声喝道，“放！”/p
微弱火光划过半空，炸响在城楼下。/p
一地狼藉。/p
然而……/p
那几人躲开了。/p
灰羽瞧得瞠目结舌，“这，这到底是什么人。”/p
刀枪不入，像之前攻击城门的药人。/p
却比药人武力值更高，更人性化，更可怕。/p
顾清宴神色凝重，“这就是十里林，弯弯遇到的那种药人。”/p
甚至，比十里林的更难对付。/p
因为小姑娘的血，祛除了他们的狂躁症，使其更接近于正常人的状态。也就是黑老口中的强化。/p
射箭无用，铁弹能避。功夫高绝，不知疲倦。/p
而这样的人，正在城楼下，来来回回往壕沟填土。/p
荒诞，却也可怖。/p
另外几道城门亦发觉异象，纷纷派传信兵过来，问询对策。/p
对上强化药人的事，顾清宴预想过。铁弹也尝试过。/p
除了硬碰硬，没有别的对策。/p
“去找趟刑部尚书。问问看天牢还有多少武功高强的死囚，不论罪大恶极否。应下此事，活命者，既往不咎。另外……”/p
侧首看向灰羽，顾清宴眼眸黯了黯，“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了。晚上让府里备些好酒好菜，好生休整一晚。”/p
三道城门，九个强化药人。/p
仅仅靠死囚，不够。/p
灰羽自是明了话中含义，“属下这就去办。”/p
即便刚刚，他还流露过几分惧色。/p
即便知道，应战强化药人生机渺茫。/p
他依旧一如往常，领命而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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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宴静静望着灰羽远去。/p
而后，眸光转向城下。/p
他就这样看着强化药人，一刻未歇，填着壕沟。从黑夜，看到东方鱼肚白。/p
而过去的一天夜里。/p
刑部尚书暴躁过，百官聒噪过，宫中热闹过。最终，送来了十名死囚。/p
辅国公府把酒言欢过，高歌剑舞过。最终，亲卫暗卫一个不落的过了来。/p
壕沟已填完小半。/p
顾清宴再多的情绪，此时也都压了下去。/p
死囚负责西门。灰羽带人去南门。此处北门，由银光带人对战。/p
朝阳升至高空，又逐渐落下。/p
强化药人倒下的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p
与此同时，顾清宴接到城外暗探的飞鸽。罗刹卫已就地格杀黑老，毁其药方药草，烧其巢穴，再无药人可成。/p
伴随好消息而来的，还有此事付出的惨痛代价：罗刹卫身中毒烟，十不存一。/p
待城外九个强化药人尽除，城外静了下来。/p
顾清宴问及伤亡。/p
死囚只活下来一个。亲卫暗卫死数过半，另一半全是重伤。暗卫之首，灰羽阵亡。/p
于是，城楼也静了下来。/p
是压抑悲痛的寂静。也是战争残酷的寂静。/p
但战争残酷之处就在于，它不会因个人悲喜而止步。/p
没两日，张义恩的先锋军到了。/p
押着一群百姓到阵前。/p
令他们填土。/p
老弱妇孺都有，战战兢兢挑着土，靠近壕沟。/p
城楼上的士兵拉弓搭弦，眼神犹豫。/p
顾清宴却是眉眼凌厉，挥着令旗接连喝道，“近壕沟者，杀无赦！”/p
“违令者，斩！”/p
“放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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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羽飞下，无一活口。/p
次日，叛军再次押来百姓。/p
顾清宴仍面无表情，冷声下令。/p
不少士兵拉弓的手发着抖，射空了不少。/p
纵使如此，城下百姓终是难逃一劫。/p
只余懵懂稚儿，坐地哭嚎。/p
第三日，叛军押来更多百姓。/p
令旗挥动，稀稀落落的箭羽飞城而下。大多士兵，弃弓箭，或崩溃，或破口大骂。/p
顾清宴一言不发，过去捡起弓，取来箭。/p
对准城下百姓。/p
身中蛊毒多年，他早已不碰这些东西。是以更像孩童学射箭。一次次瞄准，落空，再瞄准，再落空。/p
直到射中一人。/p
又射中一人。/p
他无声做着这些。/p
莫名就让人想起了“顾阎王”。/p
冷血如斯。/p
第四日。/p
叛军还未至。/p
丘扬、顾平、赵总兵先找来了。/p
“阿宴。这样下去不行。你知不知道，现在城里百姓都在怎么说你？”/p
顾平抿了下唇，接过丘扬的话道，“还有朝堂，弹劾大哥你的奏章，龙案都放不下了……”/p
赵总兵跟着叹气，“大人背负良多，这话本将不该提，也无颜提及。只是手下那些儿郎，个个宁可出城一战。越发管不住了。”/p
顾清宴手上缠着白纱，拉弓余痛犹在，酸麻无力。/p
他揉着虎口，目光扫过众人或担心，或忧虑，或焦躁的神情，便明白了……/p
三天。/p
已是他能争取的极限。/p
“既如此，各自回去备战吧。”/p
众人准备一箩筐话，甚至不惜做好拦下他的打算。听到这话，不禁愣了愣。/p
叛军未见城楼飞箭，也呆愣了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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