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从阳抬头,看向顾城渊:“王爷也看到了,以皇上如今这副躯壳,实在不像是能承受的住蛊王之力的。”/p
宣尹若亦是看向宗维,诚然,他如今这副孱弱的躯壳,怕是宣尹若一拳都能将他打翻过去。/p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体内不能种下蛊王不是吗?/p
宣尹若微微勾唇,眸底噙着一股冷意,回想起宗维最后一幕的撕心裂肺恨不得杀了她泄愤,她就觉得好笑。/p
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骂她叛变国家,不忠不孝,但唯独宗维没有这个资格。/p
她眼神凉了下来,半屈下身,和宗维保持平视,嘴角却不经意挂起几分若有似无讥讽的笑,而后缓慢开口:“皇上是真心认为摄政王才是杀我父亲的罪魁祸首吗?你……敢站在宗祠,对着东阳国历代先帝起誓,你宗维问心无愧吗?”/p
“放肆!”/p
宗维似被戳到了痛处,猛地起身,一把拍上手边的床梁,却因为过于激动又开始埋头狠狠咳嗽起来。/p
宣尹若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曾经再怎么叱咤一时运筹帷幄的人终是抵不过时间的摧残,也终有年老的时候。/p
只是,让宣尹若尤为诧异的是,明明只过了一年不到,上一次宣尹若看到宗维的时候,他还是意气风发怒气正盛,怎么如今才过这短短的数月,他就成了这样一副虚弱模样。/p
在宗维咳下一滩血前,云从阳及时上前一步给他喂下了什么药物,眼见着他神色稍稍恢复了些,这才抬头看向宣尹若,/p
“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p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冷声质问,宗维的语气平静,仿佛在讨论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p
他这样的态度却让宣尹若双手不自觉握紧。/p
凭什么他可以以这么一副平静的样貌去面对当年的惨案,他害的她家破人亡,害的无数东阳子民流离失所……/p
到头来,这罪魁祸首竟根本都没有放在心上,何其可悲。/p
宣尹若敛下眸光,忍住将面前这男人一刀捅死的冲动,声线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皇上觉得我应该知道些什么?”/p
宗维愣了愣神,看到宣尹若的神情面容,总是会想到她的父亲,宣振的倔强冷傲几乎与她如出一辙,果然……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p
“朕有话对你说。”/p
良久,宗维缓缓扯开一抹笑容,而后又渐渐收拢,看向顾城渊,道,“摄政王,这是属于东阳君臣之间的话,还请你回避一二。”/p
“不必。”/p
没等顾城渊开口,宣尹若便异常冷淡地拒绝,并且抬手挽住了顾城渊的胳膊:“皇上应该清楚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所以也无须避嫌,有什么话当面说即可。有些账……也该清算清算了。”/p
宣尹若原本以为她已经释然,也可以坦然面对她父母和兄长死在宗维猜忌疑虑之中一事,但如今亲眼见到宗维本人,她心中那关于真正宣玥的心,又在隐隐作痛……/p
为他父母兄长,亦为了那个在他身边五年将他视作信仰的傻傻小女孩。/p
宗维又低咳了两声,很快就缓过气来,神色变得有些莫名,幽幽感慨:“你父亲领兵和祁文打过的仗不在少数,若宣将军知道你祁文国摄政王在一起了,不知会做何感想。”/p
宣尹若讥讽一笑:“做何感想也不饶您操心,普天之下,最没有资格评价的就只有你了。”/p
宗维眯起眼眸,思绪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他声音苍老沙哑得不像是从他口中发出来的……/p
“你父亲能力出众,武功高强,最重要的是……在统领军队方面有极高的造诣,就连朕的父皇都对他评价甚佳。以至于二十载军旅生涯下来,世人皆知他宣振,却从不知皇帝宗维。”/p
宗维的语气渐渐低沉,“朝堂之上,最忌功高过主,朕不得不除了他!否则来日坐上皇位的就是他了!”/p
“放屁!”/p
宣尹若没忍住直接爆了声粗口,连连冷笑:“我父亲对你那个皇位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你这根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自己疑心深重,生怕你的皇位被夺,关我父亲什么事?别把你龌龊的思想强加到我父亲头上。”/p
宣尹若口中几乎是毫不留情,也不管宗维皇帝的身份,直接将他虚伪的面具撕开,宗维被当众揭穿,脸色一阵青白,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p
而宣尹若骂了这么一通之后,反倒觉得心中郁结畅通了不少,她长舒一口气,语气有些鄙夷:“行了,我懒得跟你说这些,关于那件事以后也无须听你过多辩解,日后战场上见吧。今日来是为了蛊毒的,果然……像下蛊这么手段卑劣的事也只有你才能做得出来。/p
宣尹若看了一眼顾城渊,说出了之前商量好的计划:“如今摆在你面前两条路,第一,把蛊王交出来,解了蛊毒。第二,便等着明日祁文大军踏平东阳土地,你这百年皇朝也将毁于一旦,你应该知道……/p
最近东阳新出了个神秘武器,那个武器,能抵上千人,威力巨大。以东阳如今的国力,只怕撑不了多久吧?”/p
宣尹若的话让宗维瞳孔猛地缩了缩,在他看来,她这些话句句诛心,每一句都在挑战他的底线。/p
他最在乎的正是这片东阳国土,他做这么多也正是为了东阳国土不被侵蚀,但现在看来……好像一切都白费了。/p
他轻吐了一口浊气,靠在床榻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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