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语斋- 第二十二章 冰雪岁末鹿(1/2)

苍梧之地，有招摇之山，山之南有高原，名曰鹿游原，原上千里冰封，白雪皑皑，有灵鹿徘徊。/p

原上有一城，名春秋。春秋之城者，虽处冰雪之原上，却温暖和煦，四季如春。/p

然而此城与世隔绝，城外人难入，城内人不出。/p

白茫茫的一片雪原中，有一辆白帷马车，掩映在一片飘絮的飞雪中，难以发觉。/p

“先生，这鹿游原上还真是冷啊，想象不到这里会有一个地方四季如春的。”苏子墨身披花『色』貂裘，脚边捂着一个暖炉，口里还在嫌冷。/p

身旁的华予则一身雪白的鹤氅，愈发地飘逸如仙。/p

马车的竹帘细绢换了厚厚的羽帐，置有手炉足炉，木榻上铺了暖衾，点着安神香，倒是十分的温暖舒适。/p

离儿上前来沏了茶，端给华予和苏子墨。/p

苏子墨喝了一口，“咦？这是什么茶，味道倒是甘甜得很。”/p

离儿笑着解释道，“这茶名为浮红，是用红枣、枸杞与黄芪泡沸水而成，可御寒，防体虚，我们家公子叮嘱说天寒的时候要沏给先生喝。”/p

苏子墨听了心中一酸，叶三公子叶轻尘，这人虽没有同行，但却时时被提起，存在感怎么这么强。/p

又发现他人都穿了厚厚的冬衣，离儿却仍然穿着轻薄的红『色』轻烟衫。开口问道：“离儿穿这么少，不冷吗？你们先生真刻薄，自己披着鹤氅，却让你穿着单衣。”/p

“离儿生在冰雪之地，从小习惯了了，并不怕冷。”/p

“冰雪之地？这中洲除了这鹿游原，西边的尔是山，北边龙游山海拔高一点，再就是北疆荒原，会常年冰雪，离儿是生于哪里?”/p

离儿偷看了华予一眼，答道：“离儿正是生于西边的尔是山。”/p

“我几年前在外游历时，途径尔是山，正好遇到了离儿，见她孤苦可怜，便将她带了回去。”华予道。/p

“哦？原来是这样。”苏子墨嘴角一扬，“也是一场难得的主仆缘分。那木子呢？也是先生在外面游历的时候带回来了的？”/p

“回苏公子，木子是云浮人，从小便在叶府侍候了，被公子派来服侍先生。”木子欠身答道，相比起离儿的欢快跳脱，倒是更文静淑雅些。/p

苏子墨心中想，家养的和野生的，果然『性』子还是不一样。/p

车外原本仅有静静落雪声，地面却骤然隐约晃动起来，外间传来一阵阵震蹄之声。/p

突然传来离儿兴奋的声音：“看呐！先生，外面好像有鹿！”/p

隐约透过窗帘，可见有鹿群正在车行下方不远处的山脉中奔驰。/p

苏子墨掀开窗帘，望了出去，这些牡鹿尽皆身形高大，全身雪白，头长有犄角。/p

再定睛一看，发现这些鹿头上的犄角皆弯如长弓，枝杈如江河之分流，晶莹剔透，玲珑似水晶，在一片冰雪之原中闪着银『色』的光茫。/p

鹿群奔驰，所经之地，皆留下一片如萤火的莹莹光点。/p

“这似乎不是普通的鹿，而是鹿灵？”苏子墨道。/p

“苏公子的真是运气好，一入雪原便遇见了鹿灵。这种鹿本名岁末鹿，只活动于人迹罕至的冰雪之地，故而这雪原才得了鹿游原之名。”华予道。/p

“为何名为岁末呢？”/p

“岁末之鹿，传说只出现在每年末月，极其罕见，故名岁末鹿。它们以冰凌花为食，『性』灵。传说若能骑此鹿者，可忘却一切烦恼杂念。但没有人真能骑上此鹿，不知是否是真的。”/p

“若是真的，估计一定会有不少人涌进雪原来找这种鹿，对它们来说倒真不是件好事。”/p

“不过倒是听说，曾有城中人试图捕抓此鹿去贩卖，鹿哀鸣阵阵，眸中含泪，神态如人，至雪原边缘，迈出雪地的刹那，鹿灵顷刻融化成水，渗入土中，转眼蒸腾如烟。而捕鹿之人，后来均遗失了所有的记忆，沦为痴人。”/p

“鹿灵本该自由地徜徉在雪原中，这些贪婪之人亵渎灵兽，最后不得善终，也怪不得谁。”苏子墨道。/p

华予苦笑道，“贪婪的是大多数人，真正懂得尊重它们的，却是寥寥无几了。”/p

“我们还有多久可到春秋城？”/p

“不远了，只是这春秋之城，并不那么容易找到，只有顺着冰原之风的来向，寻找到一雪山洞『穴』，在黄昏夕阳落山和黎明日出之前的瞬间踏入，方可入春秋城。”/p

“这么玄乎啊，说起来，之前道年谷主给白芷的那十味世上稀有『药』材中，有一味叫春秋龙刍草，莫非就是生在此城中？”/p

“不错，龙刍草，马食之，可一日千里。的确是神『药』，可惜很少有人能真的找到春秋城的入口，不然此城估计已被踏破了。”/p

几人叙叙说着话，进入了一片更一望无际的白『色』荒漠中。/p

行至黄昏落日时，马车进了一个雪原洞『穴』前，在入夜的瞬间踏入，顷刻间和风拂面，气温骤暖，这便进了春秋城。/p

此城位于招摇山南山脚，冰雪在此消融，化成一泓冰泉汩汩自山石间留下，汇聚成湖，名烛明湖。/p

绕烛明湖畔，农舍聚集，灯火明亮，便是春秋城。/p

“今夜已深，找个人家寄宿一晚吧。”华予道。/p

几人便到临近的一个农家小院前，敲了门，一个白发老妪来应了门，见是外乡人，面上一惊，这春秋城，外乡人是很难闯入的。/p

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