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语斋- 第103章 相见不相识(1/2)

第二日正是除夕夜，几人在红烛楼的雅间中定了宴席，共度佳节。今年的除夕格外地晚了，人们等待了很久，准备得愈发隆重了，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爆竹声声，喜气洋洋。/p

天空飘着微雪，孩童们穿着火红的新棉衣，在街巷中追赶嬉戏。/p

街巷上立着一栋四层高的红木楼，雕梁画栋，雅阁轩窗，里间传来宴乐歌中，透过薄薄的窗纱，可以看到大街上的一派热闹喜庆的景象。/p

身份穿着各异的几人围坐在一个圆形的花梨木桌周围，桌上摆着各『色』的珍馐佳肴，腾腾地冒着热气，桌旁则煮着一壶青梅酒，酒香在房间中缭绕着，气氛倒也和谐。/p

吃了一圈佳肴，又酒入半酣，便聊开了。/p

“这家酒楼的菜倒是做得不错，非常有苍梧地方风味，很有特『色』。”苏子墨评价道。/p

“不过听说，此楼之所以闻名，却不是因为菜肴，而是因为一个女子。”华予道。/p

“哦？怎么说？”玉郎也兴趣盎然问道。/p

“此楼原本的名字其实叫雅客轩。几年前，此楼有位名声颇响的舞女，名为艺烛，擅长在横悬在梁间细银丝上跳舞，称为凌空舞。此楼中段悬梁上那纵横的四条细银线，便是从前艺烛的舞蹈之处。因她穿红『色』霓裳舞衣，舞动时灵动翩跹，似风吹烛台，跳跃盈盈的火焰，故而又被称为红烛姑娘。”/p

“后来有一次，她在空中起舞时，银丝意外断了，坠落楼下而死。此楼主人为了纪念她，便改名为了红烛楼。”/p

“这倒是神奇，一般来说店里死了人，一般会被视为晦气，客人不会愿意再去。如今看来此楼的生意倒是完全没有受到影响。”苏子墨道。/p

“当年红烛姑娘在世时，名动一方，不少客人慕名前来专门看她的凌空舞，此后她虽红颜薄命，留下来的凌空舞台和名声倒是成了此楼的一大招牌，依然会有不少人专程来瞻仰。”华予抿了口酒，淡淡道。/p

“哎，可惜了，若是有机会，我倒也想见识一下这凌空舞。”苏子墨道。/p

“如今也有得看啊，听说目前压台的是一个叫妙水的姑娘，红烛姑娘昔日的好友，虽然舞艺比红烛差了一些，但是还算能撑起台子，我前几日有幸观赏了一场她的舞，还真是轻盈飘逸，仿若天女，美不胜收。”玉郎道。/p

“好啊，改明儿个，你再陪我过来看看啊。”苏子墨一手搭着玉郎的肩，亲切道。才相识几日，苏子墨便和玉郎混熟了，果然是脾『性』相投。/p

叶轻尘冷冷地看了两人一眼，继续夹菜。/p

苏子墨似乎感受到了那边飘来的目光，看了一眼一直默然不语，静静吃着菜的叶轻尘，问道，“叶公子，往年你都是怎么过除夕的呀？”/p

“家宴。”叶轻尘回答的言简意赅。说完了，又仿佛意犹未尽，加了一句。/p

“晚上会和华予一起下棋守岁。”/p

旁边的华予轻咳了一声。木子会意地接了话道，“我们公子除夕也是很忙的，白日里要统筹府上的大小事务，准备各房的年礼和下人们的赏钱，之后又要组织家宴，大晚上才能闲下来，到半语斋来寻个清净。”/p

苏子墨表情变了几变，也不评论，转过了身，问：“玉郎呢？”/p

玉郎方才正在大口嚼着一块红烧牛肉，突然被问到，嘴里还塞着食物，又好好咀嚼了一番，才慢条斯理道。/p

“我啊，要不就是在酒馆，要不就是在戏楼里。运气好还可以去看看先生嘻嘻。”/p

苏子墨听完更郁闷了，凭什么你们都能跟华予一起过年。/p

“不过今年好了，大家可以这样聚在一起，过个好年。”玉郎眯着眼睛说道。/p

正说话间，突然听街上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躁动声。/p

“出了什么事儿？”苏子墨走过去，开了窗。/p

见楼下站了一大群行人，皆仰头望着酒楼上方，可以隐约听见从人群中传来七七八八的议论声。/p

“看啊，又是那个红衣鬼，太可怕了。”/p

“好像还是个无头鬼。”/p

“它在上面干什么，招魂吗？”/p

房间几人听见对话，略觉好奇，抬头却又什么都看不见。苏子墨便飞身一跃，从窗口跳到了对面街巷的房梁上去了，玉郎和云耳也跟着跃了过去。/p

向对面望去，只见柳絮般翻飞的微雪间，有一个殷红衣衫的身影，在红烛楼的斜顶之上，翩跹起舞，但那影子却只有四肢，没有头颅。/p

“莫非真是只鬼？走，过去看看。”苏子墨对玉郎示意道，他点了点头，两人一齐飞身向红烛楼顶端而去。/p

方落在了瓦台上，那红『色』的影子却轻盈得似朵白云，飘到了红烛楼顶之外，在空中翩跹舞动。/p

细看去，原来踩在侧梁柱与街对面小楼相连的绳索之上。/p

街上拥挤着越来越多的人，都仰头看着空中那个红『色』的影子。/p

它的身形仿若一个绝世的舞女，红衣缠绕旋转，飞袂拂动萦雪，曼妙的身姿如风中柳，飘逸的裙袂如盛开的红莲。/p

“这动作，莫非是红烛姑娘！”人群中有人喊道。/p

“什么？红烛姑娘不是早就死了吗？”/p

“这影子没有头，也看不出来什么啊。”围观的人议论纷纷。/p

“不管生前是谁，这肯定是个妖物，除夕之夜出现便是不详，得快点把它给除掉！”一个武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