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墟烟- 第六十五章 闲赋在家(1/2)

自然与现实的巧合，有时误以为虚，也无法归纳为实。也许正是虚与实的写意，见证了历史的一瞬。/p

雨夜，在河的东岸，坂垣师团的先头部队抵达县城被阻。面对宽阔汹涌的河面一筹莫展。进不了城，部队散在河岸，如狼，饥饿一团。雨打在身上就像鞭子，麻木而困顿。/p

从河的上游，搜索回来的士兵报告，通往平绥线的铁路大桥，东段一桥墩被炸，修复，火车通行尚需时日。而眼下这座进入县城唯一官道的木桥又不见踪影，毁，还是淹，不知因由。/p

此前的情报显示，一条枯水季节可以趟过去的河，位于县城正东。桥，呈木结构，长二里半，始建于北魏年间。历朝历代均拨银修缮。周正。/p

此时，风狂雨猛，道路泥泞，河水咆哮，一路艰难行于城下的日本兵，忽闻对岸的城墙上，从南至北，一片红光。摇旗呐喊不断，炮声助威，鼓声相伴，看其景望而生畏。/p

这还是那座华夏之乱始于鲜卑的北魏故城吗？见列阵好似元朝相闻，又似清末实录。满脸煞气的日本少佐，手一摆，白色线手套在夜间一闪，就像鬼的弧线。回撤，部队在雨夜中隐入山坡上的寺庙里。/p

派出的一小队日本兵，沿河岸搜寻船只，不见码头或渡口，不免生疑。又化装成当地百姓入村，询问村民，告曰，河，从无木船，走桥就是了。/p

入殿休整，点火煮饭，本国米，鱼罐头，盛一勺汤。以小海鱼为主，加一些胡萝卜之类的蔬菜等。胃的饱和七成，一国之民兼习。/p

无奈之下，日本少佐下令，电告张家口大本营的司令部，请速调船只渡河。/p

接到电报的大本营司令长官，借助作战地图百思不得其解。一条自然之河，河宽不过二三里，由北向南流向，怎么就过不去，还的船只。唤来高参，闻知，满城的文物古迹，古庙、古窟、古宅，连民居都是世界级的。四合院，青砖筒瓦，雕梁画栋，规格之高，无碑文篆刻记载的始建于北魏年间的坊式古建格群，明清因战事又大规模重建和修复。/p

又闻，以皇家、僧人、流亡贵族，历经几代能工巧匠完成的石窟开凿，日本学者多有研究成果。/p

寺庙林立，资源独厚，遍布县境透着庙宇般建筑色彩的府、院、街、巷和牌楼，吸引着蓝眼睛，黄皮肤不同人的朝拜。曾有民间广为流传的夷人到此，见“屋”则拜。取一炷香火，惟己光大。明清尤甚。/p

对此，不禁肃然起敬。电告，停止前进，待命。/p

第二天，水，落了；桥，浮出水面，雨后的天空依旧沉着。/p

日本少佐站在河岸的山坡上，两腿呈八字，双手合叠于东洋刀柄上，远望城廓，一脸木然，行若杵了根什么棒似的，立在那儿。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合格的军人。军人入职，意识的容量，只剩“服从”两个字。在吾国，对当兵的，民间有“军愣子”之誉。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一个被政客、军阀洗过脑袋的提线木偶。望着一水南去的河流，缓而宽泛，心疑。不免叹道，也许是上帝的一出戏，“天意。”/p

面对时局的尴尬，不得已，曾文贤的人生哲学主张只剩下最后的两个字：演戏，活着，只能如此。/p

多雨的时节，曾文贤一直赋闲在家，看看书，写写字，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雅事，时间不知不觉就打发过去了。有时，略有空闲，朝街外一瞅，倒真想换一种心情与前线的抗日将士一样，杀他个人仰马翻。让天下太平，无争无战。又觉不妥，不是老当益壮的时候，人的不着调，想想可以，说起来，让人真的很可笑。一走神，问女管家：“假如你喝高了酒是一个什么样子？”/p

醉酒的人很多，科考一把你我舞台的另一戏本，既使丢了面子也不为过。/p

陶书玉说：“没正经，不就是身子热吗？让你整戳的，还好意思说，丢人都丢大方了。”/p

曾文贤笑笑，“方正之间，醉舞也是人生的一大学问。”/p

“还学问呢？你那两只眼睛就像饿狼一样，不会是凌明一色又有什么新的折套吧？”陶书玉说：“如果有，乘我这几天身子还干净，过两天来了，先生有心，我也无从合意。”/p

“瞧瞧，你又想哪去了，好像我这个人天生就是一sè_láng。”/p

“男人都是一个德行。有哪个猫不吃腥？纯洁的像天使一般。没见几个。”/p

“如果是正人君子，那还叫男人吗？”/p

“却也是。这是实话。”/p

曾文贤端起茶，小抿了一口，感觉不错。茶从心来，又从心走。/p

陶书玉说：“我昨个儿做了一个梦，醒来还是两眼泪，连枕巾都打湿了一片。不知是凶还是吉？”/p

“一定是吉，好梦成双吗。”曾文贤放下茶，学着一本正襟危坐的样子，示意管家近些坐，好让自己听的真切些。/p

“还是不说的好。”陶书玉心理有怵，怕先生多疑。民间一语，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何况是一恶梦。让人一听，有诅咒东家的嫌疑。/p

“为什么？”曾文贤问。“不就是一梦吗？有什么不好说的。”/p

陶书玉有点忐忑，小心依依地说：“我梦见你走了。丢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不由己，好一阵子痛哭。”/p

“梦是反的。”曾文贤显得十分平静。说：“难为你了，这么多年跟着我，连个名份都没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