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风月- 第72章 旧事如梦远(2/3)

裴思锦想起今夜那个拿黑色铁剑的男人，心里仍然后怕，她毫不怀疑裴复的话，也毫不怀疑他们有充足的能力取自己的性命。/p

“我想清楚了。”/p

裴复眼中有深深的担忧，面前的少女虽然还是个孩子，但他知道自己无权干涉她的选择。/p

“丹颐的开国皇帝，是北乜曾经盛名满天下的公主……”/p

白珂月之所以为白珂月，是因为满朝文武拒绝女子为帝，墨珂中埋伏身死鬼哭林，她索性抛了大乜天赐长公主的身份，做回不受羁绊，快快活活的白珂月。/p

起兵初期，白珂月身边只有一些忠诚的旧部和水月教中的江湖人士，难成气候。/p

但当时恰逢南楚内乱，南楚皇帝古铭荒淫无道，白珂月助古铭之兄古奕伐暴君，古奕却不称帝，将江山拱手奉上，与白珂月结为夫妻，为丹颐史上第一位后君。/p

白珂月据南楚为王，西征宁国，乜国的皇帝墨玕坐稳皇位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疏忽让白珂月成长为了不可小觑的一股力量。/p

墨玕使裴荆南讨逆贼，裴荆的军队还没到回龙镇，就传来白珂月攻破西宁的消息。/p

裴荆趁势屯兵邚城，将白珂月得胜回归的军队堵在沧泯江外，两军对垒，一个军令在身，一个身处绝境，自然是不死不休。/p

但那场战役结束的奇怪，没人胜，也没人败。/p

裴荆自愿退兵，放白珂月过江，白珂月也答应与大乜分江而治。/p

裴荆领兵回到乜都，墨玕震怒，削了他的官位，夺了他的兵权，一朝失势，从军功赫赫的大将军成了平头百姓。/p

但墨玕仍不甘心，裴荆解甲归田后的第三日，墨玕亲自驾临，兵围裴府，打算赶尽杀绝。/p

不过早在这之前，裴荆就已经带着夫人沈氏悄悄到了丹颐，求见白珂月，也是见曾经的墨珂。/p

裴荆与墨珂之间有仇，有憾，也有兄妹情谊。/p

两人定下约定，以白珂月的佩剑霜白为信物，裴复经商，并且暗中培养死士，将探子安排到大乜各处，为将来北归做足准备。/p

但这显然不是容易做到的事情，直到鸣珂帝和裴荆先后离世，他们也没有绝对的胜算。/p

即使睿智如千古第一的女帝，也无法计长远至自己百年后的光景。/p

事情没有如他们想象中发展，鸣珂帝仙逝后，丹颐朝堂陷入了男女之争，真正传承了白珂月意志的凤宫逐渐没落，裴家也跟着隐于市井。/p

到裴复年轻时，这样的格局终于发生了改变。/p

裴家的二公子裴扬，裴复的亲弟，亦是裴思锦的生父，违背了裴家不入仕，不做官的原则，宁愿离开裴家，也坚持参加武举考试。/p

裴扬最终成绩平平，在徽州谋了个武职，俸禄只能勉强糊口，但始终孜孜不倦，屡有功绩。/p

后来息悯皇后微服到徽州视察民情，却遭到刺客暗杀，裴扬因缘巧合之下救下息悯，息悯回宫后便将裴扬调往凤宫任职。/p

巧遇贵人，升官加薪，原本是值得高兴的好事。但当裴扬到凤宫就任时，见到的不仅是尊贵的皇后，还有数年不见的兄长和新嫂。/p

年幼时的裴扬并不明白，父亲为何如此坚决的阻止自己入仕，而他在那一天得到了答案。/p

官场之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裴家是凤宫隐藏在民间的强大力量，若在无权无势时被太子党发觉，后果不堪设想。/p

自那以后，裴扬与裴家的关系恢复如初，他渐渐成为息悯皇后身边的心腹，也渐渐懂得了“皇后”之道。/p

息悯常常微服私访，除了探查民情外，还会顺便帮助无家可归的女子和孩童，其中有一些天资聪颖的孤女，会被她带回凤宫加以培养，裴扬知道，她是在找下一任皇后。/p

但裴扬并不明白，息悯正值盛年，为何冒着生命危险如此急切地去找继承人。/p

直到几个月后，息悯的肚子大起来，他才知道，息悯早有身孕，可凤宫中没有男子，孩子的父亲是个无人知道的秘密。/p

孩子出生的那天，裴扬守在寝殿外，他亲眼看着息悯身边的嬷嬷把孩子抱走。/p

那孩子是个女孩，甚至还没有名字，裴扬再没有见到过她，息悯也是。/p

时光飞逝，一晃四年。/p

圣德帝白盏亲自带领禁军包围凤宫的那天，对裴扬来说更像是一个梦。/p

那天的天很蓝，风也大，天空一片澄净，太阳明晃晃的照人，几乎见不到云。/p

禁军闯入凤宫，从明德门到皇后寝殿，每至一处，都不留活口。/p

当时裴扬正站在寝殿外，先是传来甲胄碰撞声，遥遥便望见黑压压的禁军如潮水一般涌来，他甚至还来不及开口示警，就被一支飞箭正中胸口，当即没了半条命。/p

寝殿里的息悯闻声出来，禁军已近在眼前，裴扬想让她快逃，可她的神情平淡的可怕，像是早料到了今日。/p

白盏走上前，质问，“她在哪里？”/p

除了息悯，没人知道白盏话里的“她”是谁。/p

“你找不到的。”息悯的嘴角扬起，像是在自嘲。/p

白盏顿时掐住息悯的脖子，将她逼到水边，再次质问，“她在哪里？”/p

这一次息悯只是笑，她给不了答案，索性什么也不说。/p

白盏见她如此，命人到寝殿里搬来一张楠木方桌，方桌殷实宽大，两个士兵才勉强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