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永年与易方平为了抢这“双先官子”斗得不亦乐乎,几乎眨眼间就是一子落下,围绕着这些点的争夺的战斗也是极其激烈,有时候为了占得这点,就必须先占附近的其它点,立刻将棋子放到关键点上去自然容易,但若想要保住这个点的占有权就必须在计算围绕这个点会发生怎样的争夺,然后选择利于这局部的争夺战中的另一个关键点。/p
如同安庆府之所以是兵家必争之地,在于其地处长江中游,而其下游便是南京,所以安庆很大程度上是作为南京门户的存在而变得极其重要的,如今的局势亦然,想要争抢下这个关键点,就必须赢下小范围内的遭遇战,而想要赢下这场遭遇战,就得占领另一处关键点。/p
或可将之称为,门户。/p
轻叩门扉,门户即开!/p
易先生似乎与苏永年俱作此想,关于这些点的争夺变得极富算计,动辄便是着了对方的道,从而损失一处关键。/p
对方将自己的几处小棋块联系起来,顺便还能断开己方棋块间的联系,“双先”之关键尽在于此。/p
苏永年再次适应易先生的凶狠战法,努力将波澜渐起的内心平静下来,放在右腿上断指的右手微微晃动,但极有规律,一晃一回之间,便有一颗棋子落在枰上。/p
这本是只握剑的手,但在此时却派不上任何用场,只能借它来让自己感应那一套棋三十二剑中交浓的棋意与剑意。/p
人心无算处,国手有输时。/p
这一盘棋,可赢!/p
————/p
棋社二楼,站立在棋桌五步开外的江用卿、杨文远二人面色发白,心头悸动,望向棋枰的眼眸一刻也不舍得离开。/p
苏永年,真的很强,难以置信的强,虽然是易先生在序盘饶了他的几回,但单论中盘的互杀局面的话,他一点也不落下风,这便是自己很难做到的,也许花上个几年也不一定能窥得他与易先生中盘诡谲攻杀之妙。/p
关于“门户”的争夺之战如火如荼,就看谁能临门一脚,将门户踢开。/p
类似于“双先”的关键点有五六处,之所以不是一个准确是数字是因为上边有一处地方需要的计算过于庞大,又似乎很关键,只能说变数太多,所以一般棋手对弈是都会很自然地将它放到后面争夺。/p
后面,却不是最后,因为这一处的优先级还是很高,战场也较其他各处广阔些,不能不管,其重要性极可能不下于当下棋枰上“双先”中最价值最大的那一处,如果先在此处争夺,难免会使全局的形势产生变化,一般势均力敌的局面下,大多棋手都不会选择先手在此处行棋,风险太大。/p
但是,很显然易老头不是一般的棋手。/p
苏永年,也不应该是。/p
白棋不由分说就投入了对上边这块战场中,迅速而猛烈,伴随着急促的棋子与棋枰的碰撞声响,振聋发聩。/p
而苏永年心知肚明的是,这片战场中疑似作为“双先”的关键点有好几处,但是由于范围较大,只凭自己个人之力怕是很难完全计算它所有的变化可能。/p
但是易老头能否完全算尽这块战场上未来将会发生的起伏纷乱,而他的杀力上限究竟在哪?/p
苏永年也不知道。/p
近一个月的“苦修”下来,苏永年的杀力确实比以前提升了许许多多,甚至可以说是脱胎换骨般的变化,这是在承受杀力强悍的敌手的威压时而不得不进步的,而那个敌手,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为老不尊甚至有些神经兮兮的棋社老头。/p
那个年少时说出“范元博死后,我便是天下第一”这样狂悖之语的易先生。/p
而苏永年不知道的是,这样一个看似普通却极有可能在若干年前与鲍一中角艺过的棋社老头,竟还会有“鬼手”这么个为许多人遗忘的称呼。/p
鬼手,易叔言。/p
一个从来只知道攻杀,再无其他的怪癖棋手。/p
在如今“还棋头”规则下,分断敌方阵营变得极其有利,攻杀型的棋风成了主流,大多数棋手在攻杀手段上都会下点功夫,但即便在如此盛行攻杀流的当下,这种“没头没脑没防守”的极致于攻杀的棋风,仍然显得鹤立鸡群,独树一帜。/p
尽管易叔言曾用这种棋风在那一年的棋圣战上惜败于批亢捣虚极善于治孤的鲍景远,然而近四十年来,还无人能够模仿出这种怪异棋风,从某个层面上说,鬼手易叔言比棋圣鲍景远更有特色。/p
这种极致以至于怪异的棋风,似乎是易老头为什么从来不规避这种变数较大的战斗的缘由,归根结底,是老头子从来不认为自己在这种遭遇战中败下阵来,是自信,更是自负。/p
如果他还是那个青涩懵懂的少年,这也可以被认为是狂妄。/p
以极其自负之心态去弈棋对于大多数棋手都是不可取的,盲目的自负会使之失去理性,而易老头的怪癖无疑证明了一个道理,一个只知道攻杀的人从来不存在于什么理性,甚至都不知道这个词语为什么会被那许多的棋手挂在嘴边,一日也不肯放下来,似乎没有理性就不能被称作一个棋手。/p
这句话原也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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