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哪里的话啊?二爷,你看你见外地!”
村里到处不时传来鞭炮声,条件还一点的家里都在看“春晚”。没电视的家里,也有三五个家人坐在一起,唱几句戏,喝几口酒。唯独我身后的那个老人,一个人守着一个家,守着一个年!
回到家,爸爸妈妈已经再等我吃饭了。
桌子上有六副碗筷,除了爷爷,爸爸、妈妈和我的以外,还有奶奶和那个我未曾谋面的哥哥的。按照当地的习俗,大年三十儿的团圆饭,也要加上逝去的亲人。意思是亲人虽然阴阳两隔,但是永远不分离。
爷爷还是躺在床上,爸爸妈妈和我倒是吃的不亦乐乎。在新年临近的时候,我默默地许愿:“要让父母老有所养!”
凌晨,在家门口放了几串儿鞭炮,图个喜庆。
大年初一,二爷走了。
农村的年初一,都有上香、上坟的习俗,或者就是在长辈那里讨一句吉祥话,否则就会一年不顺。
据说宝娃去二爷那里讨吉祥话的时候,却发现二爷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身体已经僵硬,冰冷。
二爷的身旁,有半瓶农药和几个没吃完的饺子。
等我们知道二爷走了的消息时,全村儿已经传遍了。有人说二爷自己觉得活着遭罪,早就预备好的农药,也有人说是宝娃三十儿夜里给二爷送年夜饭的时候故意带了一瓶农药。
当我和爸爸、妈妈赶到二爷家的时候。那里已经真的成了名副其实的空巢,人去楼空,物是人非。
宝娃怕办丧事儿太费钱费事,找了几个人,草草掏了个土坑就把二爷埋了。而且还请了阴阳先生去他家去霉气,并放话说,那老东西临死都祸害他不吉利,大年初一就让他埋死人。
我呆呆地站在那座大院子里,曾经在村上盛极一时的大户人家在昨夜东风里慢慢消沉、没落。
忽然想起了昨夜临出门时二爷的那句话:“你回去告诉你妈,我谢谢她了。谢谢她照看我,不过我可没办法还她的恩情了!”
当时二爷应该已经有了决定,才会对我说那样的话。或许他真的对子孙寒心了,早就选择了这样一个归宿,他只是在等待,等待着年三十儿这一天,妈妈帮他收拾一下。让他能走的干净,走的还有那么一丝尊严……
从二爷院子里出来,沿着小路上了梁,想一个人坐在路窑里静一静。记得上次手机在这个地方时有信号的。打开手机,果然有好几条短信。
基本都是拜年的短信。
巩然:“什么时候回来?新年快乐!”
兰姨:“没事儿早回来。”
珠儿:“家里都还好吧?代问你家人新年好。”
丽姐:“还没回来吗?过年好啊!”
平时熟悉的几个里,唯独没有红红的。这孩子,年龄太小,成天心里只有蔡克成,一点人情礼仪都没有。红菱和少华也没见有短信联系我,估计年关比较忙吧……
首先给兰姨回了个电话,先是客套了几句,她被我说的蛮高兴的,就说过几天回来。她果然满口答应。
挂了电话也不由得暗自感叹,什么时候连兰姨这种货色我都应付的进退自如了?
估摸着话费不多了,只好给其他人一一回了短信,告诉她们近期回来。
最后给珠儿打了个电话,听她声音还在床上呢。只听她迷迷糊糊地说,昨晚除夕玩儿了个通宵,很累。旁边貌似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大概是王志东的。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了,最后叮嘱她替我存点话费就挂了电话。
回家的路上,路过二爷的空宅,心里总有一种无名的恐惧。我不知道自己老无所依的时候会是什么一种情景,就在昨天这个时候还有一个活生生的老人,坐在那个角落,虽然老态龙钟,但是仍然有血有肉。
一夜之间,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因为二爷的关系,心情一直不太好。心里一直在想,是不是等我老了,没有钱的时候也会那样无依无靠?农村人心里那种没有保障的恐慌始终蔓延在他们心里,时刻都有一种危机感。
直到小花和二妞来我家拜年,和我聊了几句,心情才慢慢好起来。
小花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或许是因为二爷的悲剧让我有一种逃避的冲动,或许是因为二爷的悲剧让我增加赚钱的yù_wàng。
当小花问起我的时候,我不假思索地说:“近期就回去。”
二妞说:“咋回这么早哩?等过了十五再说嘛。”
我说:“我得回去,那边在催了。”
其实我想远离这里,不再因为二爷而让我继续失落,不再因为红仓的母亲让我继续恐慌,不再让家里的窘迫让我继续愧疚。早回去一天就能多赚些钱,我的爷爷、爸爸、妈妈就能早一天住上新房子。
我问二妞:“过年的时候,班车停发咧吧?”
二妞说:“是啊。要等到二月二龙抬头,恢复市集了,班车才有啊。”
我肯定等不了那么久,就问二妞:“有没有其他办法?”
二妞毫不迟疑地说:“俺用三轮儿送你吧!”
那时我心里一热,当我每次遇到苦难需要帮助时,这个略显粗犷的女人总是第一个站出来,不遗余力地帮我。
我说:“咋能那么麻烦你哩?”
二妞说:“你看你,笑死人咧。和我你还客气啥啊?我也想进城一趟,捎些东西回来卖!你说啥时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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