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望去,变化不大,遥远的袅袅炊烟或许就是我的家。
星星点点的村户依旧是原来的模样,就连过往的风雨都不曾眷顾这块土地。
这块大地,干涸地如撕裂了心的女人,绝望地看不到一滴泪水……
按阴历算,今天应该逢集。山路上也偶尔会看见几个赶路的人,迎面而来的三信叔先认出了我。他和我是一个村儿的,他这会儿才去赶集,估计是想拾掇点儿便宜货。
三信叔看着我,先是楞了一下,接着说:“槐树下的娃回来了啊,看看这娃穿的,肯定出息了!”
我家正堂后面有一颗全村最大的槐树,村子里的人称呼我们家人都是槐树下的。
我冲他微微一笑,说:“是回来了,你还好吗?”
三信叔憨厚地笑着说:“还好!快回去吧,你大他们都在家呢,我出来的时候还和你大一起抽了一袋烟呢。”
这个在我儿时曾经无数次把我举过头顶的中年男人,双鬓已经花白,听着他渐渐远去的咳嗽声,仿佛那些欢快的岁月也渐行渐远……
叶茂的年龄应该跟他差不多的,而眼前的三信看上去简直就像叶茂的父亲。一个远在千里之外养尊处优,一个在我眼前老态龙钟。看着三信远去的身影,他那已经完全弓了的脊梁无疑就是对这崎岖山路的妥协。
越接近村子,熟识的人就越多。巴掌大的小地方,任何消息都长了翅膀。我一路走,一路和人打招呼。这些亲朋的眼光中无疑全是羡慕,可是我有什么值得羡慕的?
仅仅是这身光鲜的衣服吗?或许吧,一身光鲜的衣服就已经足够让这里的人们向往了!
依偎在墙角的爸爸和依然在做笤帚的妈妈惊呆了,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出现。爸妈冲过来,拉着我的手摸了一遍又一遍,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问爸爸:“大,我爷呢?”
爸爸用烟斗指了指里屋说:“去看看吧,我的娃,你爷在床上呢。”
正房隔壁的厢房里,一个偌大的土炕上躺着我的爷爷。
屋子里一片昏暗,我走到床前,看了看,爷爷睡着了。我又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
妈妈已经倒好了热水,匆匆洗了把脸,把买的衣服拿出来让爸爸妈妈试了一下。
还好,都很合身。
我把另一件买给爷爷的衣服拿出来,说:“等爷醒了,让他试一下吧。”
爸爸低头抽着烟,叹着气说:“哎,你爷现在基本下不了床了。只怕这衣服他穿不了了。他现在日子按月算,估计也不远了。”听了这话,我鼻子酸酸的,那个曾经远近闻名的庄家地的“大能人”,如今却静静地睡在一个昏暗、潮湿的屋子里,等待着自己生命的尽头。
我拿起衣服,又轻轻地走进爷爷睡觉的厢房,把衣服放在他的床头,只愿他醒来就能看到,虽然穿不了,只要是爷爷看见能有一份喜悦,我也同样开心。
爸爸还是蹲在墙角抽着烟,妈妈从厨房里拿出馍和小菜让我先吃点儿,垫垫底。
经过一路颠簸,我还真是有点儿饿了。
拿起馍就吃,就了一口小菜,儿时的味道顿时溢得满口喷香。
这种小菜,农村的家家户户都有,初春的时候采的地根子野菜,洗干净,放点儿土盐(不加碘的块子盐)泡在坛子里,吃起来略带一些苦涩的清香。这种小菜,我读初中高中时候天天吃,吃的我牙根发酸,可是这两三年不吃,现在却感觉有一种家乡的温馨。
吃完馍馍,跑到自己曾经住过的偏房,这里依然井井有条,一尘不染。妈妈跟进来说:“你这屋子啊,我每隔几天就进来拾掇一下。想你的时候,我就进来,坐在门炕上(就是门栏,农村的房子都是木门,门下面都有门炕,形状像木枕,长方体,有个凹槽,关上门插上木卡子,就能当锁用。),看着你的床啊,就想你,就当你还在床上睡着,像你小时候的样子,想着想着,就像你在我眼跟前了。”
妈妈说着这些话,眼角略微有了些泪花。
我抱着妈妈也一起掉泪,过了一会儿,妈妈说:“你乏了,先睡会儿吧。炕都烧好了(用草屑、树枝把炕烧热,叫烧炕)。”
我脱了外衣,睡在阔别已久的炕上,虽然感觉有些硬,但是特别踏实。盖好了铺盖,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被叽叽呀呀说话的声音吵醒了。掀开铺盖,满身散发着土炕特有的味道,真好。
起身来到了正房,原来是儿时的玩伴二妞和小花听说我来了,都来看我了。
见了面,她们都惊讶地说我变俊了,白了,瘦了。我心想,一天到晚见不着太阳,过着那种黑白颠倒的日子能不白、不瘦吗?
二妞、小花她们都抱着自己的孩子,看着这些儿时的玩伴都已经成家,还有了自己的孩子,过去的二十多年仿佛恍然如梦,飞逝如梭。围役状巴。
二妞问我结婚了没有。
我说,还没呢。你们什么时候结的?
小花说,都快两年了,瞧,娃都快一岁了。
二妞问我:“你干啥呢?咋这么洋气?挣多少钱?”
这是一个我一直回避,而且又无法回避的问题。
我说:“在一家公司做呢,一个月钱也不多,刚够花而已。”
小花说:“处对象了没有?大军可一直等着你呢。”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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