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北川河上起了浓雾。/p
伸出手臂去,都能瞧不见手掌。/p
许多船家都不做接人渡河的生意了,但事情总有例外。/p
一队头戴绿帽子虎背熊腰的壮汉,押着五、六辆角马车,走到江河边的码头。/p
“船家,租船,渡河!”/p
打头儿的汉子一声高喝,声音宛如魔音穿耳。/p
只叫人怀疑,是不是河对岸都能听见他这一嗓子吼声。/p
俩蹲在自己船头抽旱烟的老头儿揉着耳朵,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不租!不租!”/p
“雾太大,怕暗漩涡,今个儿雾不散不走船!”/p
头戴墨绿色皮弁的大汉走了过去。/p
一手一个将蹲在船头的老汉拎到了码头甲板之上。/p
两老汉攥着烟杆儿,人有点发懵。/p
大汉摸出两块绿石。/p
这绿石不小了,一两一块,但被他擀面杖似的手指头捏着,就跟弹珠儿似的袖珍。/p
头戴墨绿色武弁的壮汉,将绿石塞给俩呆若木鸡的老头儿,“熊地护送天辰玉的队伍。劳驾,给个方便。”/p
俩老船头儿齐齐‘咕嘟’一声吞咽了口水,强颜欢笑道:“这位熊地的大人说的哪里的话,都是雾太大,小老儿没瞧清,差点耽误了您这边的大事。”/p
“船租您,租您,您快请上船。”/p
“卸车。”墨绿武弁的大汉扭过头一声低喝。/p
同行之人三下五除二,就从角马车上卸下了一只只沉甸甸的玉箱。/p
“装船!”/p
雾浓的老汉里的远点,都瞅不见那醒目的墨绿‘帽子’,但壮汉不回头,光听动静就能知道身后发生的一举一动。/p
两个老汉站在码头上,恨不得缩成两只鹌鹑。/p
大汉们抬着一只只玉石箱子上船。/p
装满了玉箱,船的吃水位肉眼可见地涨了。/p
“登船!”领队的汉子一声低喊,一行人竟然就把马车扔在路边不要了。/p
人全都上了船,汉子高喊一声:“开船!”/p
根本不用岸上的俩老汉。/p
胳膊比老汉大腿都粗的汉子拿起撑杆,‘笃’地一戳码头的甲板,一竿子就把船撑出八、九尺远。/p
四个大汉,两个站船头,两个站船尾,一人一根竿子,抡开膀子撑船,没多一会儿这船就到了江中央。/p
领队的汉子盘膝坐在船头,俩撑船的大汉立在他左右边,哼哈二将似的。/p
他一直眯着眼,瞅着浓雾深厚的江面。/p
此时,他虎目圆瞪,下盘一发力便站起了身,同时,他低声道:“停船!”/p
四个大汉手上动作齐齐一收,撑船的竹竿纷纷自水面拔起,‘哗啦啦’带起一连串水花。/p
“前面哪路上的?熊地押送天辰玉,还望给咱熊家一个面子!让让路!”/p
若透过层层浓雾,便可看见离船两丈远的地方飘着一根粗竹。/p
竹首、竹尾各占一男子。/p
竹子正中乘着一张棋盘。/p
棋盘上‘黑龙’、‘白龙’厮杀的如火如荼。/p
两男子面覆狰狞鬼面,一暴戾,一痛苦。/p
一人自腰间捻起一枚白子,轻轻一弹……/p
白子未落,另一边执黑棋的男子也弹出一枚黑子。/p
黑白两子毫厘之差,先后落在棋盘之上。/p
如此,棋盘方能不坠水。/p
“他说让咱们让路。”带痛苦鬼面的男子淡淡道。/p
厚重的鬼面具令他声音听起来闷声闷气的。/p
竹首的男子回道:“他说让,咱们就要让,笑话,哼。”/p
他冷哼一声,随手打出一枚棋子。/p
船上,撑船的一壮汉猝不及防被白子打中心口。/p
白棋进,红棋出,带起一串血珠。/p
船上熊氏之人目眦欲裂,仰天一声怒吼。/p
他双手与头顶相击,发出‘啪’的一声脆响。/p
几乎瞬间,男子身上被一身玉铠覆盖,只露出一双带着红血丝的圆目。/p
“敢找熊地的晦气!你奶奶个攥儿!老子弄死你们两个杂碎!”/p
竹上两男子齐齐摇头轻叹,“熊地(熊家)。”/p
却见,那身披‘玉甲’的大汉一把夺过身边汉子撑船用的竹竿。/p
他拿着竹竿,撑杆一跃,炮弹似的身子直直砸向江上飘着的空心竹。/p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竹上两人还在闲谈:“方才我出手,这次该你了。”/p
竹尾站的人无奈轻轻摇头,“道兄越来越会偷懒了。”/p
说罢,他手腕一翻,拿出一杆长枪。/p
‘飞来’的玉甲大汉重重的砸落在竹子正中,一脚踩碎了棋盘。/p
棋子‘扑簌簌’落水。/p
长竹更是猛地一沉。/p
而竹首、竹尾的男子早已先一步,轻轻一踏,借力上了半空。/p
“丫丫个呸!老子不杀无名的鬼!两个龟孙儿还不报上名来?!”/p
手持长枪的男子腾空一翻,微微摇头,“……熊地的这张嘴。”/p
另一人冷笑道:“欠抽。”/p
只听‘呼呼’风响,却是手持长枪的人舞动长枪,带起猎猎风声。/p
枪尖自上而下,竟是一招蛟龙入海,直戳大汉天灵盖。/p
熊氏大汉怒吼一声,“无名鼠辈!”/p
双臂交叉挡住头顶,用小臂上的玉甲抵挡枪尖。/p
然,长枪锐不可挡。/p
与大汉的玉甲相击,擦出火花,发出刺耳‘嘶嘶’尖响。/p
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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