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街的房屋向来低矮，假如动作够快，或许还有机会。/p
可是，速度再快也不可能有子弹快啊。/p
逃跑归逃跑，把命搭上就太不值了……/p
“方警官。”拿着镣铐的黑衣卫站在方锦臣的身前，他的眼中露出了遗憾的目光，默默地说道，“真的很抱歉。”/p
“要抓赶紧抓，不要磨磨叽叽的。”方锦臣宛如即将赴死的义士似的。/p
文品正犹豫着要不要伸手。/p
就在黑衣卫走到他面前的时候，远方的钟楼响了。/p
犹如哀婉久绝的丧鸣，带着撕人心肺的悲伤和怨念，悠悠地传入众人的耳畔。/p
“麻烦您伸出手来，兄弟。”黑衣卫不耐烦地说道，“你不希望挨枪杆子吧？”/p
文品慢慢抬起手，咬紧牙关。/p
“前提是你枪杆子够硬。”/p
黑衣卫的提灯在不经意间闪烁了一下。/p
林哲像接相声似地插了一句：/p
“瞧瞧这年头，枪杆子不硬，还指望别人听话，笑死人了您咧……”/p
林哲话音未落，黑衣卫手中的提灯，马车上的煤气灯，房屋里的火光，忽然一下明一下暗。/p
文品怔了怔。/p
如同上次一样，整条街道的光源都莫名其妙开始闪烁了起来。/p
黑衣卫们顿时撑大眼睛，在光暗中露出惊疑的神色。/p
“怎么回事？！”他们喊道。/p
文品脑海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突然一个头槌撞向眼前的黑衣卫！/p
林哲和方锦臣也不约而同地将眼前的人放倒。/p
“给你这一拳，我也很抱歉。”方锦臣心中说道。/p
“跑！”文品小声喊着。/p
两人当即会意，借着短暂的黑暗，猛冲入小巷。/p
光亮恢复之时，文品连蹬墙面，飞身上瓦，三人犹如暗夜的鹰隼在屋顶狂奔。/p
“给我追上去。”尹天纵平静地命令道。/p
骑马的黑衣卫犹如暮光的骑士，马蹄回响，踏破沉寂。/p
尹天纵不紧不慢回到马车上，打开了皮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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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品三人挑准了不好骑行追赶的方向，用最快的速度远离低矮的江南古宅。/p
直到回到闹市区，他们才发现，不只是永宁街，整个太平区都发生着诡异的闪烁：/p
黑暗自远方来，从路灯到工厂的探照灯，从汽车的尾灯到夜间巡警的提灯……/p
文品感觉自己的机械之心又在狂躁不安地跳动。/p
——“啪”！/p
目光所及的所有照明之物接二连三地熄灭，仿佛整个都市都陷入了长久而死寂黑暗。/p
“这……发生了什么？停电了？”/p
方锦臣额头流出冷汗，站在屋顶上，风力发电站的方向，那些扇叶仍在持续转动着，然而他却看不到一丝光亮。/p
“难道胡鹏说的是真的？”/p
远方的租界灯火辉煌，而太平区的所有地块却是一片漆黑。/p
三人眼前，唯有那颗巨大的红月在天空中倾洒血色的光芒。/p
月球上的漩涡比以往更为清晰，糊糊搅拌在一起，光斑明亮而柔和，犹如一颗睁开的眼睛。/p
而在月亮之下，钟楼的影子高高升向夜空，伴随黑暗而来的，是塔顶传来的那阵阵钟鸣。/p
现在终于可以确定，自己在幻觉中看到的景象，都是真实的了。/p
文品死死盯着塔尖上屹立的那个人影。/p
而人影也透过深沉的暮色注视着他。/p
他的耳畔传来了方警官咬牙切齿的声音：/p
“无论你出于什么目的，这一次，我绝对要抓住你。”/p
方锦臣拔出左轮，将子弹一颗一颗地装填了进去，直到五颗放满。/p
“程澜衣……你跑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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