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就在他眼里光泽将要完全失去的时候,灰袍人突然厉声扭头。
巷子里十分寂静,空无一人。
但他这一扭头,手里的邓飞却被突兀出现的人生生抢走了。
那人是一个蒙面的蓝衣侍者,拽着邓飞话不多说就攀着人家院墙飞奔离开,身法奇特,不似江湖草莽。
灰袍人一惊,正待去追,却听见一队整齐划一的脚步,巷口隐隐出现一角黑袍,是法刑司的刑卫追上来了。
灰袍人暗骂一声,立即折身往另一个方向离开。
文砚斋。
二楼一间带隔帘的屋子里,绾衣已经在等着了,蓝衣白袍,锦带玉冠,在一个人下棋,侧着的娃娃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从容。
风吹进来,隔帘厚重未动,他却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淡淡出声,“如何?”
“禀世子,韩非已经从其府中出发往这边走了。”
蓝衣侍者拂衣半跪,顺带把已经半死昏迷的邓飞扔到了一边,面色冰冷恭敬。
“他倒是赶着点来,一点不急。”
绾衣意味不明的说了句。
蓝衣侍者接话道,“世子,这是邓飞,属下路过时见有人正要下死手遂救了下来,世子可要留下他?”
言下之意是不留就弄死了事。
绾衣侧头看了眼地上好似死物一般不动弹的脏污少年,左手一抬,又在棋盘上落下一白子,“邓飞?救他做甚么,哪里救得扔回去哪里,这是法刑司的内务,我们不必插手。”
“世子,可邓飞昏迷前提到一个人。”
蓝衣侍者便道出方才看到的场景。
“你说——文桢?”
绾衣右手把玩了一下的黑玉石棋子,扔回了棋碟里,嘴角半勾着一抹浅笑,“倒有趣了,以清正廉洁闻名于世的文大夫,御史台长官,居然会与祭典刺杀案的首犯有勾结,呵,虽说文家是文臣新贵,与老牌的氏族韩家水火不容,自然不待见流着一半韩家血脉的储君,可凤宫之中,太子若失势,剩下的两位皇子亦难当大任,也不知道他文桢是为谁表的衷心,才来摆的这么出好戏。”
“世子?”
蓝衣侍者不解道,“文桢如此做无非是仗着他那个在凤宫得宠的女儿,文妃,可文妃膝下唯有一女,并无帝子,没有理由去争这储君之位啊,如今更想着杀人灭口,这其中缘由究竟为何,属下不明。”
“要是连你都明白,这凤朝御史台的长官就得换个人来当了,哪有他文桢如今的声望。”绾衣难得取笑一句。
“那这个邓飞……”
“不用留,稍后你着荆五暗中把人送回给文桢,同时传消息给法刑司就是了。”绾衣似是看到什么好戏一般,落掌而立,衣袍轻漾,“让他们自己斗,凤朝内耗愈厉,我们才愈有机可乘。”
“遵。”
蓝衣侍者起身,提起仍在昏迷的邓飞又飞身出了窗子。
绾衣坐在棋盘前,望着已经无路可退的黑子,重新从棋碟里取出一枚黑子,把原本关键位置上的白棋替换掉了,局势突转。
棋便能接着下了。
绾衣一面落子一面轻语道,“如今的凤朝朝堂可谓三足鼎立,穆知卿为首的老贵族士族集团,再是以文桢为首的近几十年出现的新贵集团,报团取暖,凤帝虽有能力,可凤朝积弊千年的陋习要改也非一朝一夕之功,凤帝自己也明白,所以上位十年来一直从地方和考试中选拔寒族士子,企图分化朝权,如那新上任不久的礼部尚书白守礼以及剑鬼之流。”
“可真正一些重要位置上的依然是那些贵族把持着,新老贵族势力遍布凤朝朝堂以及地方,盘根错节,凤帝根本无力动其根本。”
“而凤朝之所以安稳至今,主要是因为凤帝手里那一矛一盾,韩家世代御敌为勇猛之矛,黑甲卫则是守护凤朝内部,如此兵权在手,那些人才不敢乱动。可如今韩氏一族人才凋零,死的死老的老,唯一落下个文不成武不就的韩非,却也只是笑话,料想不出几年就该废了,如此凤帝手里这把矛是握不稳了。”
“至于文桢……”他呢喃着,忽然眼眸一亮,脑中原本散落的一些猜想连在了一起,不禁道,“文家……韩家……若真同为一人手笔,那便有趣了,哈哈哈哈好大一盘棋啊,既然有人提前布好了局,落子有数,那我也便不掺合了,由得他们斗去!我只管看戏,或留待来日补上一刀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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